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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等外婆炒酱给你装一瓶。”江渡答应了。

林海洋跟在她身边,说:“下了晚自习总是饿,你不知道,我们男生都能吃的很,下了晚自习,吃大馍蘸酱,我能吃三个,你信不信?”

江渡忍俊不禁:“我信,你个子高。”

“我跟你说,男生都跟饿狼托生的呢,我们运动量大,你怎么吃那么少,我看你饭量跟鸟呢。”

江渡连忙否认:“哪有,我吃的也不少,小鸟才吃几口东西。”

在去唱歌的路上,她把时间就消磨在和林海洋的对话里了,没什么意义的细节。江渡时不时往前看,魏清越一次都没回头。

他看不见我。

但至少我可以看的到他,还有还有,脚下的这段路,是一起走过的,她要的不多,一点快乐,宛若急弦已成壮阔波澜的一曲高歌。

进了KTV,秾丽而动荡的流光,在脸上蜿蜒。途径走廊,门没关好的包房里漏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以及一阵鬼哭狼嚎。

江渡不会唱歌,只敢自己瞎哼哼。但今天的意义不是吃饭,也不再是唱歌,她一点都不觉得被勉强,她只觉得这一天太过侥幸。

外婆说,初六是个好日子,结婚的新人多,每年都是如此。

除夕也好,初一也好,的确都比不上初六这天美丽。

坐到包间后,脸上便落下无数旋转的小星星,却是深蓝大海的颜色。江渡坐在最边上,听他们说选哪首歌。

“你还欠我一首歌。”张晓蔷在流光溢彩中,悄然开口,她笑吟吟看着魏清越,魏清越装傻,他皱下眉,“什么叫我欠你一首歌?”

张晓蔷嘘他一声:“元旦汇演,你放我鸽子。”

魏清越这才笑了笑,一笔带过:“我嗓子今天不好,懒得唱。这样吧,你选一首歌唱,我给你点评点评?”

“看把你臭屁的吧,”张晓蔷清清嗓音,“我英文歌唱的比你标准,你别自大。”

“那你真高贵,伦敦腔吗?”魏清越笑着开了易拉罐,蹦的一声响后,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注入肺腑。

他这种口气,不讨人喜欢,说是讽刺吧,你要较真魏清越只会说没有,解释一遍是极限了。他真的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总之,魏清越就不是个会讨别人欢心的人,也不会怎么顾及别人感受。

张晓蔷瞪他一眼,看那边林海洋已经跃跃欲试等着唱粤语歌,一开口,典型的模仿口音,某些发音咬的奇怪,偏偏林海洋唱的无比陶醉,她跟女生们笑起来。

之后,刘小乐撺掇班长和张晓蔷男女对唱,两人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平时班级工作配合的也好,不合唱一首,简直对不起这么好的同学关系。

“唱什么啊,男女对唱我觉得好像都挺土?”张晓蔷茫然地选着歌。

“相思风雨中呗。”

“你最珍贵?”

“知心爱人,哈哈哈!”

“你们都这么爱怀旧的啊,好老的歌,不知道的以为是大爷大妈点的歌。”

江渡听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照例插不上话,她坐的很直,后背成一条平平的线。旁边,魏清越已经半躺在沙发上了,男生双手作枕,两条长腿盘在一起。

对唱开始,班长的唱功令人不忍卒听,林海洋已经开始狂笑了,一点面子不给,搞得班长尴尬地要放弃,他连忙摆手:“别,别,班长你得有始有终。”

歌声很响,像炸在四面八方,刘小乐忽然说,她想吃点水果,好像忘记点果盘了。魏清越直接起身:“我去,你们唱着。”

不知道他是觉得无聊了,还是包间太闷……江渡鼓起勇气,终于和他说了话:

“要不然,还是我去吧,反正我也不会唱歌。”

“那你跟着来做什么?”魏清越笑着问,江渡一下就被问的窘迫了,她抿抿嘴,含含糊糊说,“我去点果盘。”

真正走出来,却一阵晕眩,走廊里流光溢彩像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她刚出来,就迷路了。

“不唱歌,还跟着来,张晓蔷生日为什么请你?你走反了。”身后魏清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拽了下江渡的羽绒服帽子,劲不大,却结结实实把江渡吓了一跳,她回头,半晌没反应过来。

一阵局促,好半天江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去点果盘就行了。”

魏清越哼笑了声:“我去卫生间。”

嗯?江渡愣住,是她自作多情了,一瞬间,心里又羞愧起来,这也太丢人了。

走廊有喝到醉醺醺的人踉跄走过,成年男人,差点一头撞上江渡,魏清越顺手扯了她一把,说:“就这?你也迷路?”

江渡嗫嚅着:“没来过。”

“饭没吃几口,歌不会唱,也不怎么跟人说话,你这么怕生?他们不都是你同学吗?”魏清越好像又开始笑,笑的人不安。

说到饭……江渡狐疑地瞅他几眼,欲言又止,睫毛垂了下去。

“江渡。”魏清越忽然喊她名字,她抬头,看到光从他脸上走过。

“你是不是每次见我,都很紧张?”他问的非常直接,直接到江渡有一瞬间觉得魂魄都抽离了。

凭着本能,她磕巴否认:“没,我没有。”

魏清越噙着笑,非常含蓄的感觉,他看了下四周,忽然,对她说:

“如果跟我说话觉得拘束,你可以,”他刻意停顿下,看女生的表情,果然,江渡神经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他的言语而断掉。她的眼睛很漂亮,瞳仁乌黑,里面凝着璀璨缤纷的光,光的中心,是他的影子。

“给我写信。”

这四个字,男生说的笃定,他依旧带着笑意,也依旧望着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