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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就行了。”凤宁说,“只要抓住他就行了,然后我们就可以给他用神骨塑身,一切都能挽回。”

凤宁声音有些颤,但还是竭力保持镇定,不知道是为了说服青大槐还是为了说服自己:“青琅身上的魔骨会出事我早就预料到了,也早有准备,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青大槐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害怕青琅逃跑,众人一起施了结界,可是结界刚施好,青琅就将其击碎了。

结界一击即碎的声音在每个人心里炸开,让他们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即便合力也难以制服这个怪物。

可奇怪的是,即使结界已破,青琅也没跑,他仍在原地站着,面无表情的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冰冷的目光落到了凤宁身上。

他身旁血红的海水为他的眼睛里映上了一抹红,他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獠牙。

凤宁忽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拿起匕首,伸出手臂,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血线从空中落下,只在沙滩上滴了一滴。

因为青琅立刻如鬼魅般扑了上来,一口吸上了凤宁的血。

他似乎觉得吸得不够爽利,便用獠牙刺破了凤宁的皮肤,如饥似渴地畅饮了起来。

头晕目眩之感迎面袭来,凤宁拿出万年玄铁链,一把将青琅捆了起来,可青琅轻扯了一下链子就将它全部碎掉了,幸好他专注吸血,没怎么生气。

凤宁皱起了眉,试图诱哄他:“跟我走好不好?你想怎么吸就怎么吸。”

可青琅充耳不闻地抱紧了他,不让他挪动半步。

凤宁感觉自己的血都快被吸干了。

青琅现在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节制。

其他人也想趁机将青琅绑住,可无论是什么铁链,无论是什么捆仙绳,无论是什么长鞭,都无济于事。

就在青琅又轻而易举的弄断了身上的蛛王丝后,青大槐一把使出金藤,将青琅死死捆住了。

青琅没能挣开,有些暴怒,凤宁继续将自己血淋淋的手臂贴到他嘴上,他才安静了一些。

紧接着,青大槐的金藤继续生长,本是捆着青琅的手臂和腰腹,然后开始蔓延而生捆住青琅的全身。

青琅便连血都不喝了,开始拼命挣扎,可他越是挣扎那藤蔓就越是坚固,还发着一缕金光,最终将他完全包裹了进去,像是一个蛹。

青大槐看着被完全制服起来的青琅,松了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说:“小石头第一回 变成怪物的时候,我就开始练这个法术了,今日才是第一次使,没想到还真有用。”

凤宁给自己止了血,也一下子松懈了起来,他抹了一下脸,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走吧,去归宁门给他剜心塑身。”

“等一下。”龙王走过来,看了眼被制服的青琅,咬着牙说,“他伤了我儿的尾巴,不能这么走!”

凤宁:“那你想怎么办?”

龙王恨恨地说:“我要他一条腿!”

凤宁沉默半晌。

他看了眼在咬藤蔓的青琅,不知道青大槐还能坚持多久,无意与龙王周旋,就道:“不如你要我的腿吧。”

说着就拿出了凤羽长刀,准备割给他。

“我不要你的腿。”龙王道,“谁不知道你是石头成的仙,随便拿一块石头疙瘩就能重塑一条腿,你在这儿糊弄我呢。”

青大槐看了眼凤宁,然后把青琅推给他:“你先带着他走,我这藤蔓坚持不了多久了,这些事我们处理。”

凤宁点了点头,先带着青琅离开了。

龙王本是不愿,却被青大槐和魔界众人齐齐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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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到归宁山的时候,医神已经在等着了。

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就在洞穴里开始了剜心塑骨之术。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几乎是按部就班地随着最好的状况走。

虽然青琅丧失了理智,却没有大杀四方。

虽然青琅有着与当日的魔姬几乎一样的恐怖力量,却又在短时间内被完全制服。

虽然出现了东海的小插曲,可最后也被很好解决了,龙王没要谁的腿,听说青琅的家人们齐心协力接好了东海太子的尾巴,还赔了不少宝物。

虽然以心塑身之术九死一生,但用了神骨之后,青琅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现在他的心脏还在他的新身体里稳健跳动着,不日就会清醒。

太顺利了,顺利到凤宁觉得有些害怕。

以至于凤宁看着被重塑肉身的青琅,感觉自己是做了一场短暂而混乱的梦。

只有被啃地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手臂让他找回了一些实感。

被剜了心的青琅遗体在冰棺里静静躺着,没有像凤宁本以为的那样如烟灰散去。

被用神骨塑了新身的青琅肉身也静静躺着,不知何时会醒来。

凤宁趴在他手边,闭上眼睛,小声说:“快点醒来啊。”

凤宁守了三天三夜,剜心之时,又为了安抚青琅而不断喂他血,如今听着青琅的心跳,枕着他的手,实在是疲累难忍,不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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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是被医神叫醒的。

“凤宁!”医神急急晃动凤宁的肩,“青琅呢?!”

凤宁慌忙惊醒,看着身旁依旧在沉睡的青琅,才静下心来:“不是在这里吗?”

医神摇头,慌里慌张地说:“不是这个!是他的遗体,有魔骨的遗体哪儿去了?!”

凤宁转头一瞧,这才发现冰棺空了。

他走过去,只见冰棺上蹭着一些血迹,地上也落了两滴,再往前,就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青琅的遗体被人偷走了。

凤宁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身上的寒毛都一点儿一点儿竖了起来。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毫无根据的,强烈的想法来。

——之前种种顺利,不是因为他运气好,而是因为他正亦步亦趋地走在别人为他布好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