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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站起身子,朝着邱弘盛笑了笑:“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您核实过之后,如果发现您在我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花费我没有计算进去的,请用邮件告诉我,我会尽快补上。如果没有的话……”邱言至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以后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邱弘盛握着沙发扶手的手缓缓握紧。

邱言至朝着邱弘盛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贺洲回到宴会厅的时候,贺小晴立刻走了过来和他说悄悄话:“你刚刚那么着急走,是去哪儿了?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贺洲说:“处理了些事情,怎么,你找我有事吗?”

贺小晴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激动。”

“什么事情?”

“你可千万别激动。”

“我不激动,你说。”

“我刚刚,听说,那个邱……邱言至来了。”

贺洲:“……”

贺小晴表情悲痛:“哥,我知道你内心波动一定很大,但这可是咱爷爷的寿辰,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就算再忍不住,你也得忍住!”

“哦。”贺洲慢吞吞地说。

贺小晴忽然看到了什么,表情微变了一下,然后匆匆对贺洲说:“朝你过来的那个灰色西装的男人是咱们堂叔的儿子,你叫他凌翔哥。”

贺洲还没琢磨过来贺小晴话中的意思,那个男人就迎了过来,和贺洲碰了杯。

“凌翔哥。”贺洲喊道。

男人笑了笑,语气故作熟稔:“你回国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联系联系哥,几年不见,怎么感觉你瘦了些?”

幸好这男人和秦贺的关系并不亲切,再加上贺小晴在一旁插话救场,几分钟的谈话倒是没出什么差错。

男人走后,贺小晴松了一口气。

刚好有适应生端着托盘走过,贺小晴拿了杯果汁,一口饮尽,喝完之后,贺小晴把空杯子又放回托盘上,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小声抱怨道:“幸好蒙混过去了,我和咱爷爷说了,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他还非让你过来。”

贺洲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还好。”

“好什么啊好。”贺小晴嘟囔道,“这场上一大半的人你都叫不出来名字,算什么好,你记不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连我和爷爷都差点儿认不出来。”

……秦贺失忆了?

贺洲回顾了一下自己在网络上查询的资料,可没找到关于秦贺失忆的半点讯息,看来贺家隐瞒地挺好。

贺洲抿了一杯酒,表情淡淡的:“但我还能认出来邱言至。”

贺小晴撇了他一眼:“你那算什么认出来啊,你刚开始也就是隐隐约约记得个大概,你们的有些事儿还是我给你讲的呢,是我给你讲完之后,你才说你记起来了。”

贺洲本来还想继续问些什么,贺平风就走了过来。

贺平风年龄大,阅历多,精明得像个老狐狸,贺洲不敢像试探贺小晴一样试探他,想询问的话就又咽回了喉咙里。

贺洲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纵使再讨厌秦贺这具身体,贺洲还是不得不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去一身酒气。

穿着浴袍出来之后,贺洲一边擦头发,一边去衣帽间拿睡衣,他脑子里在想着秦贺失忆的事儿,一不留神,就让睡衣从衣撑上滑落了下去。

贺洲蹲下去拾睡衣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在衣柜的角落,藏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罐。

罐子里是各式各样的糖。

不知怎么回事,贺洲下意识就觉得,这糖是秦贺为邱言至准备的。

……这秦贺怎么和邱言至一样,总把东西藏到柜子里?!

贺洲有点生气,可打开盖子,大致看了看糖的种类,他心情又稍微好了些。

给邱言至藏这么多糖有什么用?

没一个是邱言至最喜欢吃的那种水果糖。

贺洲正准备重新盖上,却忽然看见了一个巧克力包装纸上的日期。

他皱了皱眉,把那个巧克力拿了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日期。

出厂时间是4年前——早就过期了。

贺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罐糖虽然是放在柜子的角落,可却十分干净,显然是被清洁人员定时打扫过的。

而这罐糖里面的糖似乎都是高端品牌,而且种类多样,能够看到主人的用心——像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被送出去的礼物。

怎么看,这罐糖果都不该被放到过期。

除非,这罐糖的主人可能已经有三四年没有碰到过它了。

结合他今天在宴会上所听到的,秦贺受了伤,失了忆,秘书也说他刚出院。

再加上今天那个“凌翔哥”说几年不见,说明他住院的时间一定不短。

贺洲活动了一下手臂,也许是今天和费思浩发生了争执的缘故,他的手臂直到现在,还有些发酸,说明他身体现在虚弱地厉害。

联合起他曾经在健身房里看见的轮椅和拐杖。

贺洲愈发觉得秦贺身体目前的状态,很像是长时间卧倒在床,肌肉萎缩,还没完全康复。

贺洲摸索了一下巧克力上面的日期,隐隐约约猜到了些答案。

秦贺出了事故,在医院躺了三四年,并极有可能在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也就是说,秦贺可能当了三四年的植物人。

贺洲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但又总是找不到突破口。

贺洲把巧克力放回盖子里,指尖却意外地触碰到了一个有些冰凉的东西。

贺洲把那个东西摸出来一看,发现原来是个金色的小钥匙。

贺洲脑海中忽然闪过,这间屋子里那扇被锁上了的门。

贺洲犹豫了一下,然后把钥匙攥在手心里,站起身子,去了那个被锁上的房间。

钥匙插进锁眼,轻轻扭动,啪嗒一声,门开了。

贺洲打开门的那一刻,浑身都僵了一下。

墙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照片。

邱言至的照片。

贺洲再走近一看,发现照片全都是近几个月的照片。

邱言至在医院哭泣,吃饭,复健。

甚至自己和邱言至在街头重逢,拥抱,和邱言至逛超市,手拉手逛街,约会,在游乐场玩耍。

全都被拍摄成照片,挂满了整张墙壁。

每一张照片都是偷拍的。

贺洲一张一张看过去,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秦贺是什么跟踪狂,死变态?!

说来也奇怪,贺洲翻枕头下那张相册的时候,看少年秦贺拍摄邱言至的单人照,看着两个揽着肩笑容灿烂的合照,只会在心里默默嫉妒少年无限好,但他现在看见满墙的偷拍照片,只觉得反胃而又不适。

密密麻麻的偷拍照片铺了一墙,每个视角都隐蔽而昏暗,每一张照片都在彰显着照片持有者变态般的监视与偷窥,让人头皮发麻,汗毛耸立。

贺洲伸出手把照片撕下来的那一刻,脑海中却忽然闪过游戏里那个在邱言至公寓中装满了监控器的,叶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