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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粲为那一瞬间他更排斥的是“粲”这个称呼而羞愧。

他不能。

也不应该。

他怎么能适应时听对他的称呼……?

就因为她每天叫他大粪车, 因为隔着三万公里高分贝的称呼已经刻入骨髓?

祁粲陷入了沉默。

整个现场也陷入了沉默。

祁大少的怒火,没有人能承受,哪怕刚才他那一声音量并不高, 但是冰冷的气场已经骇人地袭来。

一声下去,左明月脸就白了,眼中不受控地出现了泪光。

而所有偷偷看热闹的人也都震惊了。

这、这是在维护时听?!

——在他们所有人的视角当中,时听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反倒是左明月接连喊了好几遍。话多的那个人,其实就已经输了一成。

而且祁大少竟然直接吼了左明月?!这、这难道就是因爱生恨?

远处的时晶晶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来自己在他们订婚仪式上想让时听开口,祁大少也同样吼了她, 让她闭嘴。这让时晶晶顿时有一种既暗爽又不爽的感觉——爽的是左明月显然也没讨着好, 白月光看来也没那么吃香,不爽的是那看上去祁大少真的像是在维护她那哑巴姐姐一样??

更糟糕的是, 原来祁大少果然知道时听是哑巴了,甚至还学了几句手语?这是怎么回事?

时晶晶咬了咬牙,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必须要尽快掌握优势。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左明月脸色已经全白了, 真的变得像白月光一样白, 她泪水朦胧地看着凄惨,嗫嚅道:“你……我……”

就连这个称呼, 他也怨恨到不愿听了吗?

左明月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可你不知道我都会为你做什么啊,粲!

——「我见犹怜啊!我见犹怜!」

时听近距离观察着这狗血剧情, 岁月静好前排吃瓜。这也是她第一次和白月光碰面,客观来讲左明月长得也很知性美, 身上有种很容易引发保护欲的气质,哀哀切切,目光中带着忧郁的故事感。

而时听,仿佛已经借由这一声“粲~~”深深地被古早狗血味熏陶入味。

——「学会了,入戏了,上头了。」

心声开始上层次了。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时听带着这种画风增加心声的时候,右上角的数字飞快猛涨。看来男主现在情绪很激荡?

——「也是,携未婚妻来刺激白月光,狗血虐恋破镜重圆,粪~~他情绪能不激动吗?」

祁粲:“…………”

时听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称呼深情简短有力,单字喊人,铿锵有力,带着充沛的情感。

此时祁粲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只想拉着她离开这里。

左阳回过神来连忙把左明月拉到自己身后,不赞同地看向祁粲:“没必要这样吧,祁总,月儿也是太久没见你了这才……”

祁粲冷漠地整了整袖口:“总之,别这么叫我。”

不熟。

他瞥了眼时听,看见了吗?他们不熟。

时听还沉浸在自己的绝妙创意中,粲和粪这两个字长得也很像,韵母也一样,读起来朗朗上口。左明月已经寒了心不敢在叫,但是时听在心里喊又没人管。

——「没关系,我都明白的,粪~」

祁粲:“…………”

捏着拳的手微微颤抖。

他冷漠地抬起下颌,直接带着时听往里走,阻止她继续在这个称呼上下文章,时听也很配合地跟了上去。

好好好,她是工具人她明白。反正她人在现场,数据走得很猛,时听对这一切十分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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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五百万节点就靠这些家伙们了!

古早味是吗?桀桀,她看的那么多本霸总文学可不是玩玩而已!

时听在心里邪魅地笑着,祁粲走得更快了。

两人越过脸色惨白的左明月,左明月控制不住地想要拉住祁粲,左阳却及时揽住妹妹的肩膀,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慌,他们要稳住阵脚。

今天的重头戏也不是这一场,他们还没揭开那个哑巴的真面目!等祁粲知道了时听真正恶毒的内心,肯定会直接把她处理掉的。

左阳知道,祁粲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欺骗,最恨的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两面派!

祁粲的脸色铁青。

——「原来你喜欢这一口啊,粪!

——「我也愿意切入这个画风融入这一切,粪~小心台阶哦,今天晚上你一定是最帅的——」

——「粪~~」

祁粲忍无可忍,紧紧闭着双眼。

别人他还能喝止,但是时听呢?

骂不得,会激起她更强烈的心声。

打不得,她身上的种种谜团还没解开…

祁粲眉目阴鸷,果然是他人生中的第二级别的危机。

他就这样一步步走上台阶,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对策,刚想转头对她说什么,时听就满脸慈祥地看了过来。

——「嗯?怎么,是不是想说:女人、你的粪来了!」

祁粲一把握住了时听衣袖下的手腕,开始用力,“离我近点。”

小点声也行。

那截手腕非常纤细,好像用力一点就会被折断,瓷白而薄软。但是被他一握住,发出的心声完全不是一回事。

远处立刻有人哗然,祁大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瞩目之中。

——「干什么?干什么!当众拉拉扯扯的!现在你拿我当工具人搞东搞西,后边等你俩好了这些事都要找我清算。」

时听已经完全将自己腌入古早狗血味中,在心里疯狂摇头:

——「放手、你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

祁粲忍无可忍,差点脱口而出:你叫啊。

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但祁粲猛地刹住了。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想这些台词?

长时间的霸总文学、甜宠小说的侵染,让他竟然不自觉地被玷污了?

他祁大少,一个执掌着顶级财团、动辄百亿项目的年轻总裁,他脑子里怎么会和她一个画风?

祁粲愤怒地甩开了时听的手。

绝无可能。

回去之后他会用同居解决这个问题,他绝对不能再让时听念那些东西。

祁粲冷漠地抬脚走进左家大宅,带着一种无人可知的破碎感。

时听看着这一切,扶额摇头称赞:

——「啊、世界是一本巨大的霸总文学!」

想让他变成那样没有底线、疯狂宠爱的霸总?做梦。

左家给宝贝女儿办归国宴,自然是非常盛大隆重。

左家早年和祁氏一起发家,虽然下一代的继承人比不上祁氏,但是家底还是在的,这么多年左明月在国外也是衣食无忧。

整个别墅里到处都是充满氛围感的烛光,精致的自助餐食摆放在一楼,二楼有供名媛们喝茶聊天的地方,也有给商务人士们洽谈的包间。

祁粲面色阴沉地站在左宅的大厅里,他觉得左明月之所以能闲到如此伤春悲秋,还是物质条件太好了。

不少人已经朝着祁大少围了过来,现在的祁大少没有像前几年那么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渐渐会出现在人群之中,多少人都想谋求一个合作的机会。

时听被挤到了一边,看到了白礼延。

白医生当然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他今天也被左家请来,其实主要是左家来让他看看左明月的情况。左明月现在是圈子里有名的“祁大少白月光”身份,但感情不顺心情郁闷精神不济,白礼延虽然不赞同什么“白月光”,但是作为医生还是应该来看看。

不过这一看,左明月的性格倒是变化不大,但是祁大少他——

白医生陷入了沉思。

看状态,祁大少在神经衰弱方面应该是康复了不少。

要知道从前他身边人连说话都会控制在30分贝之下,晚上风速稍微大一点就无法入眠,无时无刻不需要处于极端安静的环境之中——

但现在,他站在人群之中也是泰然自若,面对嘈杂的环境冷静从容,神经衰弱的症状竟不知道为什么几乎复原了?

时听: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白医生继续思考,但是,虽然神经衰弱有所康复,可祁大少的性格变化却很明显。

他从绝对的冷漠、疏离、自控力极高,变得更加易怒,失控,会在一瞬间出现情绪的剧烈起伏。

不会是躁郁吧?

订婚之后这一个月来祁大少的情绪起伏确实很剧烈,时而狂躁,时而阴郁,有躁郁双相的可能……

这种情况的话有可能是遗传因素、外界刺激,或是大脑中的化学物质不平衡。

毕竟有外人在场,白礼延不好表现得对祁大少的病情过分关注,但是和时听闲聊还是可以的,他转头温和地问时听:

“祁大少的生活中有没有什么刺激源?”

时听一脸无邪地摇摇头。

——「他生活里能有什么刺激源,总不可能是我吧!哈哈!」

几米外被人包围住的祁粲:“。”

白医生又问:“那你看他最近有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烦恼,或者是压力巨大。”

时听还是一脸纯洁,思考了片刻,用手语比划了一下。

——「感情问题吧?祁粲这神经病应该只有感情问题比较困扰,其他还有什么能难倒他?」

一旁的祁粲:“。”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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