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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头一次这么称呼自己。

明明林昭每天都阿筝姐姐长、阿筝姐姐短地叫她,可骤然听到太子这么叫,秦筝耳廓还是猝不及防地麻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有魅惑人心的资本,清清冷冷时是个矜贵公子,蛊惑起人来,就是个男妖精!

秦筝不知道太子这么问是何意,按理说只要林昭那边没说漏嘴,他不应该怀疑到她头上来才对。

秦筝打定主意装傻。

她觑了太子拿出的那张图一眼,为难地摇起了头:“相公都看不懂,我就更看不懂了。”

稳住,自己又没漏过馅儿,就连睡觉都是把图纸贴身藏着的,太子在此之前不可能见过张图纸,能怀疑她什么!

太子对上她那双明澈漂亮的眸子,竹节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了按额角,道:“还以为你能看懂。”

仿佛当真只是看不懂图纸,随口问她的一句。

秦筝站在他身后,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时,太子却道:“帮我把那边的纸拿过来。”

秦筝听话地将那一摞白纸拿了过去。

太子抽出一张同那张工图摆在一起,慢条斯理问她:“阿筝觉得这纸眼熟吗?”

秦筝:“……”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佯装细致地打量了两张纸一阵后,一脸不解道:“所有的纸张不都一个样么,我看着都眼熟。”

太子浅抿了一口茶,不急不缓道:“这刀纸是赵大夫几年前买的,一直放着没用才发黄了,兴许那老者家中的纸也是买回去放了几年的罢。”

秦筝:“……也不无可能,毕竟天下乱了这么久,指不定是从前买给家中小辈抄书用的,后来战乱一起,学堂没得上了,就留着了。”

太子放下土陶茶杯,唇角罕见地扯出一抹笑:“那阿筝可曾在别处闻过这墨香?”

秦筝还在强撑:“不曾。”

太子这般盘问,秦筝也算是明白他为何怀疑自己了,她毕竟是个现代人,画这张图前,哪能想到太子对纸张和砚墨这么敏锐。

而且,她事先也不知道这图纸会落到太子手里。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得到她否定的回答,太子也没觉着意外,只在这时候才幽幽道:“那还真是巧了,昨日我准备题字的那张纸,不小心落了几点墨渍上去,这张纸上竟也有。”

他语气微顿,抬眸看向秦筝:“那张纸阿筝收到哪里去了?”

秦筝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钝刀割肉了,他问得温和,却是一步一个坑地等着她呢!

眼下的情况还能怎么办?

她只能继续垂死挣扎:“当点火柴烧了。”

太子好一会儿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秦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化被动为主动问道:“相公怀疑这图是我画的?”

太子没直接回答,反问她:“阿筝在此之前没见过这图纸?”

秦筝死鸭子嘴硬:“没见过。”

太子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叹息了一声:“罢了,你想做什么,且放开手脚去做便是,有些事,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不迟。”

秦筝看着太子出门的背影,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他目前只猜到那工图是她画的,不知道有没有开始怀疑到她的身份。

秦筝不敢托大,她跟太子是名义上的患难夫妻,却也还没到要对彼此推心置腹的地步。

太子眼下虽尊重她没有逼问,可为了长远,她却得想个法子把自己懂建筑工程这事蒙混过去。

秦筝正发愁时,窗外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扑棱的声音,她打开窗叶一看,竟是一只鸽子落在了窗沿上,脚上还绑着信筒,显然这是一只信鸽。

她睫羽轻轻一颤,这只信鸽,会不会跟太子昨日突然备笔墨纸砚有关?

窗台上的鸽子见秦筝久久不取信件,歪了歪脑袋,用一双绿豆眼瞅着她,发出一声:“咕。”

……

这一晚太子没有回来,晚饭时喜鹊过来接秦筝去林昭那边,说是太子跟王彪他们今夜修好栈桥后,会趁着夜色把船上的货都运回寨子里。

秦筝给那两只野山兔丢了几片菜叶子才跟喜鹊走了。

比起白日里,这会儿林昭他们的院子外可以说是守卫森严,秦筝想到林尧重伤,知道这是怕西寨那边再有什么动作,太子让自己来这边,应该是担心她有什么闪失。

院子里房间不够,晚间秦筝跟林昭挤一间睡的。

她没有寝衣,沐浴后穿的林昭的,只是她毕竟比林昭年长两岁,林昭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免有些小了,胸口的衣襟都没法全拢过来,里边鼓囊囊的樱草色兜衣都能瞧见。

等秦筝从净房出来,林昭瞧见她这般不免都脸上一红。

秦筝纤长的眼睫上还挂着被雾气蒸出来的细小水珠,脸色因才沐浴过,雪肤透着诱人的粉色,颈下大片的肌肤更是瓷白如霜,锁骨旁边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像是被针扎到后沁出的细小血珠子。

林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前,默默把系带系紧了些。

两个女孩子躺在床上自有聊不完的话题,也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太子。

林昭想起白日里太子踩着人头过来支援她们的那一幕,心头对他的成见少了那么一点,一脸八卦地问:“阿筝姐姐,你和你相公是怎么认识的啊?”

秦筝想了一下书中太子妃和太子的初遇,嗓音没什么起伏地道:“去庙里上香,碰巧遇见了。”

不知内情的林昭一脸神往,“跟话本子里写得一样。”

秦筝心说太子妃和太子的寺庙初遇,可不就是小说里的情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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