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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是见钱眼开,那探子虽打听了不少秦笙的事,却连上面的人为何让他们盯着秦笙都不知。

只说是上边的人,让找机会对秦笙下死手。

谢驰得知此事后,倒是脑中灵光一闪:“哥,这些人是在你前去试探李忠后,便盯着侯府的,他们一开始盯的就是秦姑娘,是不是把秦姑娘错当成了什么人?”

谢桓瞬间拧紧了眉心:“未料到此事将秦姑娘牵扯了进来。”

谢驰抱着双臂,倚着珐琅屏风,知晓兄长是担心秦笙,却还是点破了眼下的局面:“不管秦姑娘身份暴不暴露,都已叫李忠的人盯上了,为今之计,不如冒险一试,看能不能用秦姑娘钓出一尾大鱼,审出李忠他们究竟想杀的人的知道那名女子的身份,想来也就知晓了那封信的下落!”

谢桓下意识回绝:“不成,这太冒险了些……”

谢驰道:“一旦跟北戎打起来,哪还顾得上对侯府这边,万一叫李信钻了空子,才是将秦姑娘置于险地。”

谢桓想了想道:“此事当让秦姑娘知情,我去同她谈谈,且看她自己的意愿。”

谢驰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很是困惑。

谈什么?引蛇出洞时多派些人把人保护好不就行了?

……

秦笙到了北庭,虽深居简出,却还是从丫鬟们口中听说了南边的战事,知道秦筝她们被李信和淮南王夹攻,局势艰难。

她忧心远在青州的母亲兄姊,没少暗自垂泪。

谢桓同她说了凉州失守的密信一事,得知那道信件后,就能揭穿李信的阴谋,变相地帮到兄姊,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谢桓深深一揖道:“此计凶险,李家人都是疯狗,谢某……不敢确保能让秦姑娘安然无恙。”

秦笙微微垂首,乌发隐映间露出一小段雪颈,纤长的睫羽似展翅欲飞的蝶,每颤动一下都像在往人心上扇:“秦笙本是要被送去蛮夷之地和亲的,是我阿姊在危难中想方设法救我出火坑,也幸得侯府收容,如今阿姊、侯府有难,秦笙只恨不是男儿身,没法上阵杀敌相助。如今有用得到秦笙的地方,秦笙欢喜还来不及。”

她都这么说了,谢桓便也不再说劝退的话,看着眼前这孱弱却又坚韧的姑娘,心底升起几丝怜惜:“谢某一定护秦姑娘周全。”

这话有点过了,秦笙捏着软烟罗撒花裙的手瞬间紧了几分,没敢抬头,只福身道了句谢便退下。

行至垂花门时,忍不住借着腊梅树丛回头偷瞄一眼,发现谢桓还站在原地,比起她这小贼似的行径,他面上神色倒是从容,对着她远远一揖。

秦笙脸上一烫,心跳倏地加快,松开捏在梅花枝上的手,逃一般地进了垂花门。

谢桓望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唇边多了一抹笑。

……

两日后,秦笙破天荒地出了一趟侯府。

跟着她上马车的,只有一名伪装成普通丫鬟的武婢。

秦笙也是到了车内,才发现谢桓也在,顿时有些局促。

马车徐徐向着闹市驶去。

谢桓似看出她紧张,沏了一杯茶给她:“为引李忠上钩,不好明着布防太多兵力,谢某在车中,若有万一,总能帮衬秦姑娘一二。”

秦笙接过茶道了声谢,两手捧着小饮了一口。

从前的汴京城有“双姝”,自然也有最出名的两大公子。

这两大公子,其一是她兄长秦简,其二么,自然是荣王世子沈彦之。

秦笙自幼身体不太好,鲜少参与贵女们的花会,见过的外男也少,但唯二熟悉的两人,已是汴京男儿中的翘楚。

眼前之人,虽没有兄长那般叫三公九卿都赞不绝口的才气,也没有沈彦之那样叫人见之难忘的俊美容貌,但他骨子里透着一股儒雅随和,莫名让秦笙想起了母亲。

他们都是从容的,哪怕大厦将倾,跟在他们身边,便也觉着心安。

自从踏上和亲的路,秦笙很久都再没有过这样心安的感觉,她用指腹摩挲着杯壁,偷偷看了谢桓一眼。

谢桓似有所感,刚抬眸朝她望过来,马车便狠狠一震。

秦笙没捧稳茶盏,茶盏瞬间被甩飞,滚烫的茶水也泼了出去,武婢怕秦笙磕碰道,忙扶住了她。

“秦姑娘当心。”谢桓抬袖便替秦笙挡下了溅起的滚烫茶水。

茶盏落在马车上摔了个粉碎,谢桓宽大的袖袍被茶水浸成一片深色,同样被溅到的手背已是通红一片。

茶水是在泥炉里刚烧的,烫得紧。

与此同时,马车壁响起箭镞扎进的“笃笃”声,好在车壁都的隔板里都浇筑了铁水,才没叫利箭射穿。

外边已经响起了兵戈声和沿街百姓逃散的尖叫声。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秦笙还是被这场刺杀吓白了脸。

谢桓出声安抚:“别怕,暗处一直有乔装的护卫跟着马车。”

李忠的人在府上找不到机会下手,出去转这一圈,引来的杀手瞬间多得跟捅了马蜂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