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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朱驰问道。

“年纪大了,总归想得多些,”英国公道,“不用担心,恐是我草木皆兵了。”

打发了儿子,英国公在榻子上合衣小睡。

待到了时辰,他出门上朝。

进了朝房,得一堆问候之声,又有相熟些的,过来仔细问问状况。

“虽然说是意外所致,但总归是闹出了人命,让他在衙门里冷静几天,也是应当的。”

“养在外头那个,唉,老四糊涂人办糊涂事儿!”

“唉,怎么能说是情有可原呢?儿媳是病了许久了,但这绝不是他养外室的道理。哪怕身边想要个知冷暖的人,也需得禀了父母、禀了他岳家,做事必须要合章程、名正言顺,现在这样算什么事!”

“老夫知道你们好意,但别替那不肖子说话,老夫这张老脸都替他臊得慌!一会儿下了朝,老夫去圣上跟前告罪,没有养好儿子,老夫有错!”

朝房门外,徐简站了会儿了。

英国公那番话,一字不漏都进了他的耳朵里。

边上,迟来一步的单慎听了一半,面上没有露出任何高低情绪,只那揣着的手,给徐简竖了竖大拇指。

看来,还是辅国公想得周全。

辅国公昨夜与他说了,今早上英国公必定先发制人,去圣上那儿哭惨。

总归是认错、有罪、痛哭流涕一条龙,仗着自己年纪大了,在御书房外跪上一个时辰、再颤颤巍巍被扶回去,圣上指不定就心软了,不至于为了一桩意外的人命官司、真要朱骋如何如何。

一旦圣上露出点到为止的意思,他们顺天府按理就不好往下查了。

圣上不愿多查,他们狗拿耗子似的揪着不放,算哪门子事儿?

哪怕看着供词丰富,但缺乏实证!

禁书,只有东西没有来历;王内侍,没踪没影;金砖,不知下落。

靠那王娘子的供词?

她一个外室,与朱骋撕破脸后的供词,单慎愿意信,英国公府能嚷嚷着信不得!

因此,他们得赶在英国公之前,先让圣上知道这案子背后牵扯甚广。

来之前,单慎便写好了案卷。

早朝上,单慎没有提及这事儿。

只几位老御史,逮着朱骋骂了一通,英国公借此机会,诚惶诚恐了一番。

下朝后,英国公急着去面圣,还未走出金銮殿,就被单慎拦了。

单慎扶着他老人家的胳膊,道:“国公爷,下官公事公办,对令公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千万海涵。”

“老夫才是愧疚万分,养出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儿子,给你们顺天府添麻烦了,”英国公连连赔礼,见边上官员都看着,他越发不好甩开单慎,“老夫知道,你们看在老夫这张脸上,对那不肖子行了些方便,只看管他,没让他真蹲那大牢里。老夫怎么说呢,知道这样不好,但毕竟是亲儿子,也见不得他受罪,唉唉唉!”

英国公接连跺脚,活生生就是一痛心疾首的无奈无辜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