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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于公公禀道:“那童公公挨不住逼问突然说出来的,说为了拉拢定北侯曾送给他两块金砖。”

“童公公的话岂能相信?”林云嫣与皇太后道,“要我说,八成是他从谁那儿得知定北侯挂帅,此刻故意说出来惹是生非,给定北侯泼脏水。”

要说别人投了李渡,林云嫣还没有这么大的把握。

可偏偏是定北侯。

定北侯若是会被李渡拉拢,上辈子就不会被盖上私通李汨的罪名,最后抄家灭族了。

“自是不会轻易信他,”小于公公叹道,“但消息报到御前时,安逸伯正与圣上说话,一听这脏水、他老人家气得不行,坚持让圣上指派御林去一趟定北侯府,搜查一番,务必要还侯爷清白。

圣上让万指挥使去了,就在定北侯的书房梁上,搜出来了两块金砖。

金砖上头还有李汨的印记。”

林云嫣呼吸一凝。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徐简说过的话。

有些事是注定会发生的。

曾经让安逸伯府、定北侯府哑口无言的金砖,依旧出现在了定北侯府中。

在截然不同的状况下,给予了他们沉重的一击。

“娘娘。”林云嫣看着皇太后。

皇太后握着她的手,问小于公公:“圣上现在如何说?”

“围了定北侯府了,说要细查。”

皇太后安慰林云嫣道:“兹事体大,既然搜出来东西,查是肯定要查的,不查说不过去。事情蹊跷,圣上也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围府,反倒是一种保护。”

林云嫣点了点头。

翌日。

金銮殿上,朝臣们吵成一团。

“那断子绝孙的货色,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定北侯率家中子弟在裕门对敌时开口,其心可诛!”

“他就是想让我们军心大乱。”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姓童的内侍早在定北侯挂帅前就被关起来了,他怎么能往定北侯府里藏金砖?”

“是啊,臣听说那金砖与之前在陈米胡同里搜出来的一样,都有李汨的印记。”

“陈米胡同的事已经确定是李渡搞的鬼,他早就收买了李汨身边的王六年,李汨的金银很多都落在了李渡的手里。”

“倘若定北侯真是李渡的人,他手里握着兵符,他调头打向京城……”

圣上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

此时此刻,他有种骑虎难下之感。

陈米胡同的金砖,跟李汨、李渡都没有关系,那就是当初他听徐简的建议弄出来的。

李渡是收拢了李汨的金银,但所谓李汨的金砖到底长什么样、有没有那个印记,圣上其实也不知道,或者说,除了当初经手的人,谁也不知道。

所有人都是靠当初徐简造假的金砖来判断归属。

而这一次,定北侯府搜出来的,的确与当初的假货一模一样。

圣上叹了一口气。

难道他要把当初造假的事说出来?

另一个骑虎难下到后悔不已的是安逸伯。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昨日听说那曹太监咬定北侯,安逸伯气愤不已。

他信任定北侯,知道亲家绝不可能被李渡拉拢,又知大帅出征、后方流言蜚语最伤前线士气,便立刻想把污名澄清了。

因此,安逸伯才提出“搜府”。

可他忘记了一件事。

童太监岂会胡乱攀咬?

他既然咬了,那就是万事俱备,只差他这口东风了!

唱戏唱全套,金砖两块早就已经塞进了定北侯的书房!

“臣以自家性命给定北侯担保,他断不可能是李渡的人,这是陷害!”安逸伯站了出来,“臣以为,应当彻查近几日接触到童太监的人,他从哪儿得知定北侯挂帅,他又怎么知道外头都准备好了。”

“伯爷与定北侯是姻亲,您向着他很正常,只是伯爷,如今掌管京畿大营的是你,你们一东一西,若是有些别样心思……”

“呸!”安逸伯急性子,闻言一口唾沫吐出去,“老夫现在就砍了你,你说有没有别样心思!”

“定北侯府搜了,安逸伯府是不是也要搜?”

“就是搜出来两箱金砖,老夫站的直行的正,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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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朝堂上吵作一团。

林玙皱眉看着。

有人信,有人不信,这都很正常。

另有几个拱火搅混水的,大抵是为兵权缘故,能猜出他们大致想法。

只是,事情摆在这里,必定得有个说法。

“圣上,”有御史站出来,道,“虽然臣也不相信定北侯投了李渡,但在事情查明之前,再由他领军裕门实在不能让人放心。”

“大顺兵力充足却只守不攻,定北侯是真想退敌,还是只拿权不做事,还要两说。”

“战事一月无进展,换帅也是种改变的方式。”

“不如移交兵权给辅国公?年轻人有冲劲,让他主打进攻试试?”

站在队伍前列的李邵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话。

他被李渡害过,想到两块金砖就头痛得很,因此,对定北侯到底是敌是友,一时也不好下判断。

反正战况战局各种事宜,他现在也只能多听多看,父皇不让他多说。

李邵干脆一直闭嘴。

可猛地听见这么一句,他实在忍不住了。

“让徐简挂帅主打进攻?”李邵转过身,想找找是哪个昏了头说这话的,“以防为主,他还能在关内坐镇,真打出去,你是生怕他腿伤不复发?

我害他受伤,你们各个骂我祸害良才。

现在倒好,想着法子要让徐简死在裕门关外。

李渡恨徐简恨得牙痒痒的,我看,说不定你才是投了李渡的那人吧?”

李邵其实并未找到说话之人,这番话一面说,一面眼神从一片朝臣身上略过,把怀疑的态度也扫了一整片。

不曾说过的,自然纷纷侧身意识清白。

说了那话的,脸红脖子粗,气得不知道跟李邵说什么了,只好面朝圣上,道:“圣上,臣绝无害辅国公的意思,臣就是认为此种状况下,定北侯继续掌帅印不合适。”

咳咳两声咳嗽。

一人从队列里出来,似是身体不舒服,大热的天,脸色泛白。

李邵睨了他一眼。

那人姓柳,为翰林学士,也是柳贵人的父亲,李勉的外祖父。

“圣上,”柳学士拱手道,“前日臣拜见二殿下时,殿下正在背书,背的是‘临敌代将,自古所难,乐毅所以辞燕,赵括以之败赵。’臣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