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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张善入京,是老爷子的意思。

几十个和尚的人头落地,并且查封庙产,牵扯出来的不只是几座寺庙跟和尚,还有那些把田挂在寺庙,免税的大户人家。

张善在杭州为知府,吸取了当日在抚州的教训,一到任上就出手不留情。江南的寺庙僧人,比其他地方更为精明。除了田地,人口,香火钱之外,竟然还和商人,地方大族掺合着做生意。

有一起合伙置备的近乎一条街的门面,运河上的船队,米面行粮油铺,甚至还有飞票钱庄。这些产业落在张善手里,自然是一律充公。

如此做法,自然引得不满,朝中已经些江南出身的文臣,开始上折子叫屈了。

“三爷,浙江会馆到了!”

游人如织的街市上,便装打扮的傅让,对轿子中的朱允熥说道。

朱允熥撩开轿子的一角,夏日京城的繁华盛景映入眼帘,多日以来繁忙的政务让他有倦怠,眼前的盛世美景顿时让他心头的压力,为之一空。

“去庆春楼!”朱允熥淡淡说了一句,放下轿子的窗帘。

浙江会馆占地约有四亩,中间由一条路隔开,一分为二。前面是浙江籍在京人士落脚的客栈等,后面则是各种茶楼,饭庄,酒肆。

由于浙江文风鼎盛,在朝中臣子众多,所以生意十分兴旺。庆春楼,就是京城浙菜的翘楚,据说连切墩儿的伙计,都是在浙江带来的。

此时刚刚过了饭口的时候,酒楼里客人不多。朱允熥的轿子刚在店外落稳,一穿着体面的堂头,带着一肩膀上搭着纯白毛巾的伙计,赶紧迎了出来。

外面的轿子虽然不起眼,可是轿子上的帷幔却是上好的染色松江布,四个轿夫下盘稳重,肩膀宽阔,一看就是练家子。

再看轿子前,几个开路的随从,那出身富贵,见多识广的举止气派是藏都藏不住的。别看这些人穿着不起眼,可只要稍微换上套好行头,那就是爷。

而后从轿子中,下来一长身玉立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虽面带微笑,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贵气。

京师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王公贵族,说不定这就是哪家豪门的公子小公爷。

庆春楼的堂头不敢怠慢,远远的小跑两步,先是侧身微躬,让出了那贵公子前行的方向,而后抱拳,笑道,“这位客官,您里面请!”

朱允熥打量一下,周围的精致。这条街连周围的建筑,都是典型的浙派风格,沉稳中带着精致,低调中带着精美,别有一番韵味。

“二楼,雅间!”傅让唬着脸对堂头说道。

“您里面请!”堂头依旧躬身,回头对伙计瞪眼道,“赶紧,带路!”

朱允熥走在中间,两边都是护卫,踩着酒楼中,打了防水防油蜡的地板,缓缓上楼。

“天字号雅间,贵宾...........”

“咋呼什么?一边去!”伙计的声音还没落下,就被傅让一手推开。

随后,几个护卫门神一样立在门外,傅让先开门探视一番,才请朱允熥进去。

雅间很大,屋内层高近乎一丈,站在窗口处,正好能看见应天府外郭的城墙,还有繁忙的码头和运河。

运河上商船如同后世赛车一样,正在人的指挥下,一艘艘的 缓缓靠岸。码头上无数的工人和蚂蚁一样忙碌。车马勤行,货物堆积如山。

自从驿改邮之后,京师外的原来的驿站更加忙碌了。驿站本就在运河旁,沿着运河建立了望不到头的货仓,用于储备货物。

有了这些货仓,还有官家照看,来往于京师的商人们,再也不用忍受牙人的盘剥,还有货物的存放问题,更不用担心货物安全问题。

这使得,码头附近的货仓,永远都不够用。除了官府的货仓之外,再往后一点的地方,许多百姓也把自己家,变成了货仓,和商人的落脚地。官府吃肉,他们跟着喝汤。物流业,已经开始在大明露出了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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