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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冬末,在这样的深夜里,她穿的确实也算不上多。会冷么。

疯子自己是一晚上妒火怒火无名火交织,一点都不冷的。

可她身子骨那么弱,分开七年手腕都还像是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似的,半点没长。

好像是会冷吧……

唐亦眼底疯劲儿褪了。

他僵着松开她的手腕,落回手时抬起来拎住夹克拉链。

“唰啦。”

林青鸦回眸,还未来得及定睛,面前身影迫近。

唐亦把脱下的夹克外套罩在女孩肩上,果然单薄瘦弱,外套肩线都不知道要掉到哪儿去了。

“小菩萨只顾着普度世人去了,这么些年没吃过饭是么。”唐亦气得低声哼哼,拎着衣领把人往前一拽,低下腰去给她拉上拉链。

林青鸦从怔愣里回神,想挣开,偏偏连胳膊都被他的外套给“绑”在里面了。

她微恼抬眼,视线掠过他就剩一件衬衫的上身,肌肉线条在他衬衫下半隐半现。

林青鸦避开眼:“毓亦,你不要命了?”

“嗯,不要了。”

锁上拉链顶的最后一颗扣子,唐亦懒洋洋地撩起眼。

乌黑眸子睨着她,好几秒没动。

直到眼底那点翻涌不息的欲望被压下去,唐亦低眼,自嘲地哼出一声薄薄的笑。

他给她拉开计程车的车门,不由分说把人搁进车里。

车内,不管是司机还是白思思都惊恐又畏惧地看着他。

显然对这个疯子忌惮不已。

唐亦也不在意,眼帘懒散耷回去,细长微翘的睫毛半遮了漆黑的眼,他给林青鸦慢慢拢上那缕落到脸颊旁的乌色长发。

望着手旁巴掌大的脸蛋,娇俏的茶瞳,白生生的比雪色都艳的下巴,还有恼得微红的唇。

唐亦眼神幽下来,还是没忍住──

他半阖着眼往里一压,在林青鸦唇角亲了下。

小观音想躲没躲开,杏眼都睁大了。

这是第二次了。

要是再算上影楼护理室咬手指那次,他就已经是第三次这么过分地轻薄她了。

“把她送回去。”唐亦却没看她,警告地向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纳米颗粒的白思思。

“好、好的。”

“再让她感冒试试。”

白思思僵硬。

唐亦落回眼,对上小观音那双浸上水色似的瞳子。

就因为在旁人面前,她就连指责他都克制,只把自己气恼得不行,也没狠心落他面子。

好欺负得不行。

……小观音。

唐亦轻舔了下吻碰过她的唇,低笑了声从车里退出身去:“……死了多好,给你省心。”

车门已然合上。

那人头也不回地上了跑车。

一脚油门,把拦路的超跑开进了无边的夜色里。

唐亦回公司时,副总裁办公室那层还灯火通明。

程仞等在办公室里,把他这边已经初步处理过的文件搁到唐亦的办公桌上。

瞥见唐亦身上没了的夹克外套,程仞扶了扶眼镜,问:“您和林小姐说过了吗?”

“说什么。”唐亦翻开第一个文件夹,没抬头。

程仞挑明:“大概是我电话里说的、虞小姐做的那件事?”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啊,我以为您中途又折回去,就是不忍心呢──看来是我误会了。”

钢笔笔尖顿住。

停了一两秒,唐亦合上笔帽,修长有力的十指一扣,他仰进座椅里,懒慢地笑起来:“是,我本来想告诉她。不过又醒了。”

程仞一顿:“醒?”

“和菩萨待得久了,耳濡目染,魔都要被度了。”唐亦眼底压住一线漆黑的冷意,笑也微狞,“差点都忘了,我就想要她众叛亲离、流离失所,再陪我一块堕进这无边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那不好么?”

“……”程仞叹气,“好极了。”

临走前他给唐亦带上门,瞥了一眼办公椅里那道只穿了一件单薄衬衫的身影。

程仞又叹气。

如果真做得到,那自然是好。

他就是不知道他们唐总连凉着人家一点都不舍得,对于自己下得去狠手这种事,到底是哪来的信心?

24号,芳景团新年第三场演出当日。

这场要上的是《思凡》,也是当年林青鸦成名戏目之一。

梨园里都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皆因这两场都是心思百转千回的独角戏,全程凭单人撑场,眼神情态唱腔身段步法,一点疏漏都不能有。

林青鸦早在十岁时就被母亲林芳景迫着学《思凡》这折子戏,小尼姑的心思神态,那时候的小林青鸦怎么也琢磨不出。林芳景一狠心,直接把女儿送进尼姑庵里磨了一年。

出来以后,这折《思凡》是越唱越好,可吃素、不用手机等电子产品的习惯也留下了。

戏是下午开场。

林青鸦一早起来,坐在家里梳妆镜前边整理鬓眉,边想起当年学这折《思凡》吃的那些苦处。

而苦处之外,至少那时候,她和虞瑶一同在母亲林芳景这位严师手下“同病相怜”患难与共,还是……

尚未回忆完,卧室房门被笃笃叩响。

林青鸦眼皮一跳,心里莫名升起点不好的预感。

“角儿,出事了!”

白思思慌里慌张地推门进来。

林青鸦蹙眉,回眸:“剧团?”

“对,今天一早北城当地的消防部门工作人员上门,说有人举报,芳景团剧场内有消防安全隐患,他们去实地核查了。”

“结果呢。”

白思思脸色难看:“核查后,发现确实……剧团里的自动喷水灭火系统年久失修,剧场疏散通道还有不同程度的堵塞情况。”

林青鸦神色微凝,从梳妆镜前起身:“如何处理?”

“勒令停业整改,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