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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那人站在轻薄的幔帐之后,玄衣黑发,身如孤松,他缓步接近,撩开薄帘露出一双冷凛的眉眼。

谢听云的气势霸道,一经出现,让整间屋子都变得密不透风。

嫦曦瞥了瞥昏迷不醒的云晚,忽然什么都懂了。

他倏然问:“月转潮生,对她可有害?”

嫦曦道:“无害。”

谢听云不多言,双手开始施术。

嫦曦并未阻止,只是说道:“白珠和柳渺渺马上就要回来。”

谢听云嗓音低浅:“她们不会出现。”一个被他困在了桃园,一个被他打晕在外,现在除了他和嫦曦,谁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嫦曦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月转潮生是高阶法术,使用此术者,可以将另一人遭受的疼痛和伤害全部转移到自身,此术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若非对方是至亲至爱,不然绝对不会施术。

谢听云不假思索施出月转潮生,只见一条漂亮的蓝色丝线将自身与云晚相牵连,刹那间,所有痛苦与煎熬都随着那根线转移到谢听云身上。

他知道云晚很疼,然而当亲自感受时,还是紧了下心房。

面对如此剧痛,谢听云只是闭了闭眼,半声不吭:“你继续。”

嫦曦再一次放出血菩提,昏睡过去的云晚再也感知不到疼,闭着眼,睡颜恬静。

谢听云忽然闷哼一声,捂住胸前缓缓坐在床边,提醒道:“心脏。”

嫦曦给云晚的心脏施上护术,又瞥向谢听云。

常人无法这种蚕食之苦,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活活疼死,哪怕是修道者也难以忍耐,只有谢听云,除了脸色苍白,再也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血菩提是个合格的巡逻官,每根经脉都没有放过。

疼极了,谢听云会佝偻起后背抓住掌心下的软塌,忍耐过后,又轻握住云晚的手,顺势把灵力灌输过去,这会让她好受许多,同时也会保护她的心脉丹元。

“换骨了?”谢听云注意到一旁的坏骨。

嫦曦自嘲一笑:“所以你是信不过我,才来的?”

谢听云很是耿直:“是。”

嫦曦嘲意加重,故意加快血菩提蚕食的速度。

他额间泌出汗珠,依旧没有吭声,反而把所有修为用来给云晚护身。

如嫦曦所言,这段过程漫长且痛苦。

比起这些,谢听云想的竟是,以前每次与他贪欢时,她的内心是不是正遭受着难堪?

将近一个时辰,云晚体内的千丝媚才终于被清理干净,血菩提缓缓从云晚的身体里抽离,谢听云撤回法术,双臂一软,险些瘫倒在榻上。

嫦曦拂袖把所有东西收好,起身丢给谢听云一瓶灵药:“每日两颗,需要静养,后背不得沾水,不得行房。”叮嘱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清风苑。

嫦曦离开的下一刻,谢听云才不再忍耐,弯腰吐出一口鲜血。

肩膀上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殷红的血迹浸透布料。

被他紧紧握住的小手动了动,像是要惊醒。

谢听云顾不上自己,赶紧松手,忙慌不迭地跑到幔帐后面。

“水……”云晚口干,不住嘟囔,“师姐,我要吃桃儿……”

谢听云眸光轻眨,倒了杯水端进去。

她精疲力竭,想要水喝完全是身体传递出来的信息,谢听云艰难地把云晚扶在怀里,水杯贴上那张开裂出血的唇瓣。

云晚尚未苏醒,捧着水杯两口就喝干净,倒头继续睡去。

她睡起来的样子比清醒时候乖巧,谢听云一瞬不瞬凝视着她,情难自禁,轻轻俯身,冰凉的唇在她额前一碰。

这对学谢听云来说已然足够。

“谢听云……”云晚忽然叫了他名字,软绵绵的,顺势握住了他的大拇指。

谢听云呼吸微窒,刹那不再觉得疼,只剩一抹温柔在心底荡漾开来。

他又忍不住亲吻她的鼻尖,怕把人惊醒,短暂相触后便恋恋不舍地抽离,施展法术离开清风苑。

谢听云直接把自己传送到应星院。

他早已没有力气站稳,踉跄两步,重重摔倒在琉尘面前。

正在研磨准备书写的琉尘笔尖一顿,脸上露出类似茫然的表情。

谢听云呼吸急促,半眯着眼,艰难发出声音:“师兄……”

琉尘握笔的手一抖,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出所料,紧接着就听谢听云蔫蔫地说:“我伤势严重,怕是……怕是要在你这里多住几日了。”

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