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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赛结束之后,昆仑宗重新恢复到原来的平静,只不过同门看向云晚的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距离她不远处的弟子们喁喁私语着什么,彼此推搡,最后涨红着脸来到云晚身边。

“师……师妹。”

从衣着来看几人都是万剑阁的剑修,云晚停下脚步,耐心等待着他们开口。

位于中间的年轻剑修正要鼓起勇气说话,视线突然僵直,后退三步,拉着同伴撒丫子跑远,三道身影聚集成几个点,消失在视野。

这让云晚很是困惑,未放于心上。

一经转身,一堵人墙挡在眼前,云晚及时倾身后退才没让鼻尖撞过去。目光接触到对方胸前,黑色的襟领上勾绣着不甚明显的精致暗纹。

云晚抬起头来。

他垂落而来的瞳眸雾沉沉的,默然不语,直接把一个袋子向她抛来,云晚条件反射接住,隐约觉得储物袋有点眼熟,定睛凝神半晌,恍然想起这是很久前在后水林被郁无涯没收的那个。

云晚压根没想到被没收掉的东西还有重新回来的这一天,语气也不太利落:“这、这是?”

她表情里的愕然明显,郁无涯看着想笑,但还是未露声色:“怎么,不要?”

“要啊!!”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不要。

失物复得,云晚喜上颜开,打开储物袋把整颗脑袋都钻了进去。储物袋可以按照物体大小膨胀缩小,所以装她的脑袋完全没问题。

就是这画面不太美观,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郁无涯青筋直跳,揪着云晚后领强行把她扯出来。

“注意影响。”

云晚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随意把弄乱的头发扒拉整齐,“少了几袋灵石,你是不是独吞了?”她脑子好,对财务方面的事儿记得门儿清,缺什么少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更别提这是她和谢听云的第一笔金。

郁无涯平日里鲜少与人接触,高高在上又特立独行,如今他和云晚站在一起的画面成为一道风景线,更别提他们的对话还有点东西。

郁无涯身为修道者,耳敏目锐,任何眼神流转都没有逃过他的视线。

眉心不禁夹紧,强忍着耐心:“你偷来的赃物都原封照旧还了回去。”甚至还缺了很多,最后都是郁无涯用私房钱贴补进去的。

云晚哑然。

赃物……

您还挺会说话。

“那这四万?”她看到里面多出一笔记忆里没有的财物。

郁无涯避开云晚的双眸,冷冷淡淡:“下注赢来的。”

下、下注?

云晚愣了一愣,不可置信地拔高嗓音:“你还真下我的注了?!!”

闻声,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闭嘴。”郁无涯低声呵止。

若不是念在她在霞玉村时的所作所为,他才懒得搭理她,现在倒好,还得寸进尺了。

云晚似笑非笑,表情中满是意味深长。

她的眼神让郁无涯忽觉难堪,唇瓣抿得愈来愈紧,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懒得说,行色匆匆地从她的视线处逃离。

郁无涯走后,云晚有一下没一下地惦着储物袋,想了想快步追过去:“郁无涯。”

他不想搭理她,却还是放慢脚步,斜斜一睨:“这是宗门。”

见她表情疑惑,郁无涯又道:“注意称呼。”

眼睛少一只,架子倒不小。

云晚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从里面拿出一颗上品补剑石:“本金。”

她的手很小,在那颗艳石的映衬下愈发不大点。

郁无涯没有接,一颗补剑石的行价是一万灵石,他只出了五百,剩下五百还是和师弟借的。

“用不着。”他冷漠转身,头也不回。

云晚也不强求,郁无涯不要,多的是人要。

她重新把石头放回储物袋,决定拿回去给绝世剑。

没等云晚走多远,就见无极尊者自太极殿出来,脸色不好,不知是因为儿子输了比拼,还是与天元清尊产生了冲突。

无极尊者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他,脚步骤停,一双锐目穿过事物直直停留在云晚身上。他先是审视一番,然后紧盯住云晚额心的那滴殷红。

视线逼人,让云晚不由一阵紧张。

合欢尊掌门为了炼制这枚灵印,四处寻得罕见法器,为的就是隐藏灵力窥视,不被他人发现。不久前灵印又被谢听云加固过,按理说是难以识破的。

这样想着,云晚底气上来,冲他挑衅一笑。

无极尊者冷哼一声,大步蹬上马车,飞马展翅,腾空直去。

无极尊者一经离开,旁边的弟子便也不再收敛,议论纷纷:“哎,你们知道无极尊者为什么会来吗?”

那弟子看样子知情,云晚不禁竖起耳朵。

“为何?”

他发出啧啧地嘲弄之音:“不久之前他的得意弟子楚天成被杀,剩下几人在调查楚天成死因时失踪,据说是被抓去了魔域。正因如此,无极尊者才想找我们昆仑宗帮忙。”

说罢摇头,不知是感慨还是可惜,“无极宗近五十年没有新弟子入门,再这样下去,怕用不了多久就该挤出梯云榜了。”

梯云榜是一个宗门排行榜,一共百位,主要象征各门派的实力,多年来各大门派为了榜上有名,一个个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千年前无极宗位列其三,直到无极尊者上位,排名一跌再跌,到今天连维持末位都是个难事。

如今的无极宗难有新鲜血液,唯一的长子不中用,最得意的弟子又意外死亡,剩下一部分人还无故消失,无极尊者是该焦头烂额。

云晚听得发笑。

原著剧情中,日渐落魄的无极宗在最后的大战上选择归依魔界,最后自然被楚临处置。如果剧情无错,那几个弟子估计早就被魔物们洗脑了。

她没有继续听下去,一路小跑回玉徽院。

谢听云现在住在琉尘那里,云晚也不好直接闯入师父居所,便蹲在墙角旮旯,掏出琉璃镜给谢听云发消息。

[云晚:我在门口,你快出来。]

刚点发送,就见一朵粉嘟嘟的小花降落在手背。

她仰起头,男子坐在树上,叶影斑驳,搭在膝上的修长指尖无所事事地捻弄着绿芽。谢听云微一抬指,云晚便被拉入到树上。

云晚见他精神十足,问道:“你伤好了?”

谢听云低低地嗯了声,“听说你与人擂台比拼?”

云晚也没瞒着:“云天意。”她说,“整一个绣花枕头。”云晚不想提那个草包哥,单说名字都觉得烦。

她美滋滋地把失而复得的储物袋递到谢听云面前,笑容发亮,“快看这是什么?”

谢听云不感兴趣,懒洋洋耷拉着眼皮,极为敷衍地瞥过去一眼。

云晚晃着双脚,一个一个数着里面的东西:“我们的第一桶金。”

我们?

谢听云微一挑眉,这才有了兴致。

云晚的侧脸洋溢着喜色,灵活生动,他的眼神归于柔和,直到听见一个名字从她嘴里出来:“郁无涯把东西还给我了,这人好像突然变性,整得我还挺不习惯的。”

气氛骤沉,谢听云瞬间收敛神情。

云晚毫无觉察,“我想送他个补剑石,他没要。”

谢听云掐断绿芽,“你还送他东西?”

云晚沉浸在难得的喜悦之中,没有听见这句话里的阴阳怪气,点点头:“是啊,他下注给我赚了四万,总要赔他个本金,我这袋子里就属这补剑石最便宜。”剩下的都是什么大补丸,生发药,郁无涯肯定用不着,给钱的话以他那个性格会当作贿赂,所以补剑石最合适。

谢听云的语气又冷淡一分:“你还让他下注?”

云晚满不在乎道:“我就是随口一提,哪成想他真下注。”说起这个,云晚又想起琉尘,眼神立马变得恶狠狠的,“我师父才过分,他下我的注还不告诉我,背着我赚了五十万!”

五十万,五十万啊!!

云晚现在就是悔,悔没多找几个人把本金全压在自己身上,这昆仑宗的弟子个顶个的有钱,怎么着也能赚个百来万。

四舍五入,她血亏一个亿。

谢听云沉默,酸气一股一股往出冒。

云晚反应再迟钝也该觉察出谢听云情绪不对,登时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听云的脸色。

他从来不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不管是喜是悲,摊给别人的都是面无神情。但是云晚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从他双眼里的扇形图来分析他此时的喜怒哀乐。

比如现在,谢听云明显在不爽。

她缩了缩脖子,缓慢咕哝:“你生气了?”

谢听云不语。

云晚循循善诱:“你是因为郁无涯生气?还是因为下注不叫你生气?”

谢听云顿了下,诚实道,“后者更甚。”

谢听云心知肚明云晚瞧不上郁无涯,就算郁无涯真有点什么,她也会毫不犹豫拒绝,所以他不会生气,只会吃醋,就算吃醋也就是醋一下。

但是……

五十万是真金白银,错过就再也没有了,换个人都会闹脾气。

比起生气云晚,谢听云更生气琉尘。

身为师兄,竟然一点都不考虑他这个师弟。

谢听云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上“较真”这两个字。

云晚笑了笑,把郁无涯还来的那个储物袋塞到他怀里:“没事啦,这些都是你的。”

谢听云垂眸,长睫低颤,指骨分明两根长捏起一个药瓶,沉沉地念出上面三个字:“强,肾,丸?”

云晚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玩意,笑容一僵,认真寻思一下:“你……喝点也行。”

谢听云冷着脸:“不需要。”

说罢重新把瓶子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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