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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楼不熄灯。”

“……哦。”

赵樱扉笑,“好好好,找你投宿。”

扒了两口饭,赵樱扉又问:“你以后就准备待东城了?”

“近期两年应该都是。”

“那孟祁然呢?”

“他闲不住。随便吧。”

赵樱扉抬眼瞥她,“听你语气好像不怎么灰心啊。”

“没那么多心可以灰了。”

赵樱扉笑了声,“你俩就像可口可乐配雨过天青瓷,也不是不能,就是很怪,很别扭。”

陈清雾耸耸肩。

吃完饭,陈清雾带赵樱扉在工作室里逛了逛。

三百多平米的空间,南北通透,阳光四洒。

赵樱扉说:“这地方好,以后我要过来蹭了。”

“随时来。”

“租金挺贵吧。”

“不贵。别人急着脱手,给我报了低价。”

“多低?”

陈清雾报了数。

“……你确定没少一个0?那个人不是做慈善的吧。”

“不是说文创园还有政策补贴。”

“那也便宜不到这么多。这边的均价普遍比你的租金要高出一倍。”

“……是吗?”陈清雾若有所思。

因下午还要去实验室,赵樱扉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约定了明天再过来。

下午四点左右,所有东西基本整理完毕,工作室已然呈井然之貌。

陈清雾在单子上签字确认,工人们便离开了。

还有些零零碎碎,陈清雾开始按照自己的喜好做调整。

一时忘了时间。

直到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立即自架子后方走了出来,朝门口看去。

天色将暮,叶间漏过疏疏的风,光线透过玻璃窗,投在清灰色水泥地上,那种静谧像是从童年的罅隙间偷来的。

一道身影拐了过来,踏着落在地上的夕阳。

逆光中有些眉目不清,只见白色衬衫被染作醺黄的暖调,人却是冷的,清绝得过分。

他手里抱着一束紫色小苍兰,望见她后稍稍顿步。

“清雾。”

陈清雾很喜欢紫色小苍兰,虽然据说并无美好的寓意。

但美的东西就是美,何须穿凿附会的寓意。

她好像没有专门对家里人提过自己喜欢什么花,可孟弗渊怎么会知道。

还是仅仅只是巧合?

陈清雾怔忡后回神,笑着同孟弗渊打了声招呼。

孟弗渊走近,将花束递给她。

陈清雾接过,见地上有只大敞口的瓶子,拎了起来,将花束投进去。

她穿黑色上衣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极其日常随意的一身,却也难掩那种清冷出尘。

抱住花束的那一瞬间尤其,叫人无法错目,以至于甚有一种心悸之感。

陈清雾转头,见孟弗渊似乎是在注视那敞口的瓶子,就解释说:“是钱老师留下的。很多东西带不走,他直接送给我了,包括瓷土,釉料什么的。”她随手往角落里指了指。

孟弗渊望过去,“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谢谢你渊哥哥。”陈清雾微笑,“要是我自己来,还不知道要收拾多久。”

孟弗渊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你要参观一下吗?”

“好。”

陈清雾便领着他,挨处看过去。

工作室分作了几个区域,制胚、晾晒、施釉、烧制……各有所属,各类孟弗渊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在最前方,有一排展架。

展架下方,堆放着几件瓷器,细看却都有缺损。

“你自己的作品?”

陈清雾点头,“运过来磕到了几件。”

孟弗渊点点头,随即注意展架上方,整齐摆放了一排的玻璃杯子,一眼望去大概有十来只。

颜色花形各不相同,共同点是都非常精致华丽。

这些杯子无一缺损。

孟弗渊呼吸一滞,瞧了瞧地上那些残损的瓷器,又瞧了瞧那些被保存得一点划痕都无的精美的玻璃杯,“……祁然送的。”

这话不是问句。

陈清雾“嗯”了一声。

“他怎么送你玻璃杯。”孟弗渊伸手,随意取了一只,拿在手里细看。

江户切子,那折射光漂亮极了,从工艺到价格,作为礼物都很拿得出手。

“陶瓷和玻璃从广义上可以分为一类,RAC的就是把它们分在同一个专业里的。”

孟弗渊抬眼,望住她,“可是你做的是陶瓷。”

声音极平静,甚至连情绪都不存在。

陈清雾清楚听见自己心里“铮”的一声。

像是琴弦崩断。

你做的是陶瓷——他怎么送你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