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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弗渊:吃过晚饭了?

陈清雾:吃了。

孟弗渊:那还吃得下点心吗?

陈清雾:?

孟弗渊回复了一张照片,拍的副驾驶座,那上面放了一只某西点店的纸袋。

陈清雾:你过来了吗?

孟弗渊:十分钟到。方不方便?

陈清雾:不方便。

孟弗渊:退订无效。

陈清雾笑得手机差点掉下来砸在脸上。

下一条,他的回复变成语音:“绿灯了。你不方便的话,拿了东西我就回去。”

陈清雾猜测,方才他可能正好在等红绿灯。

陈清雾立即放下手机,回卧室脱下睡衣,换成背心、牛仔裤和薄开衫的简单搭配。

回到沙发,她下意识地去看墙上挂钟,疑心它是坏了,不然走时怎会如此缓慢。

意识到这样干等着过于漫长,她便起身,去展架那边,查看临走之前放置的那一批素坯的晾干情况。

终于,听见门外有车子驶近的声音。

她走到水池那儿洗了个手,再努力想要让自己若无其事,也无法否定那雀跃的心情。

敲门声响。

她立即说:“请进。”

前方淡白灯光下现出孟弗渊的身影,寻常的白衣黑裤的装束,如松风清绝。

骤然想到那个日光曛黄的傍晚,他抱一束小苍兰出现。

那时不觉有什么,此刻两幕重叠,却叫她心跳错漏一拍。

孟弗渊径直朝她走了过来,将袋子放在岩石台面上,挽起衣袖,打开水龙头洗手。

陈清雾打开纸袋,里面是柠檬奶冻。

对半剖开的柠檬,牛奶奶冻上缀了柠檬皮碎,和小小一片薄荷叶,仿佛夏日扑面而来一样清爽。

陈清雾拿出塑料小勺,舀一勺送入嘴中。

“好吃!”

孟弗渊说:“助理推荐的,说不是很甜。”

陈清雾动作一顿。

她喜欢吃不太甜的甜点。

好像,关于她的一切,他都知道。

孟弗渊关了水,取纸巾擦手,一边平声说道:“还是喜欢东城。”

“为什么?”

“因为想来见你,就能来见你。”

那一勺奶冻在口中,陈清雾顿了一下方将其咽下,清甜蔓延,她拿过另外一只奶冻,问:“……你吃吗?”

孟弗渊轻笑,仿佛笑她,又来转移话题这套。

一整只吃不完,怕放着浪费,他只新拿了一柄小勺,伸过去从她吃的那只里面,舀了一勺尝味。

他凑过来的一瞬,陈清雾无由屏住呼吸。

看见他目光低垂,隔了镜片,隐约可见其睫毛长而密,在眼睑落下一排淡灰的影子。

“有点好奇,你近视多少度?”

“你猜。”

“三百?”

孟弗渊摇头。

“四百?”

孟弗渊仍然摇头。

陈清雾放了奶冻和勺子,倏然伸手。

孟弗渊条件反射眨了一下眼。

陈清雾手指落在他鼻梁之间的镜架前方,停住。

孟弗渊看着她,并无阻止的意思。

她顿了顿,在呼吸起伏的一瞬,伸手,将眼镜摘了下来。

孟祁然像祁琳,而孟弗渊更肖似孟成庸。

和祁然的深色不同,孟弗渊的瞳仁明显更淡,接近琥珀的颜色。

也因此,那眸光里有种温和与淡漠夹杂的矛盾特质。

但比起戴上眼镜,叫人觉得易亲近多了。

这样子是另一种特质的清峻,几分陌生,叫她失神了几秒钟。

她回神,拿着他的眼镜,往后退了三四米,“这样能看得清我吗?”

孟弗渊摇头。

陈清雾往前靠近半米,“这样呢?”

孟弗渊依然摇头。

再靠近半米,他还是摇头。

陈清雾嘀咕,这么近的都看不清,怕不是个瞎子吧。

她直接走近到与他只剩一臂的距离,又问:“那这样呢?”

孟弗渊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得很是认真,而后仿佛为难道:“勉强。”

陈清雾脚往前挪,这下,只余十公分不到,“现在呢?”

孟弗渊微微低着头,仔细端详,“可能还得再近一点。”

“这样?”她凑近。

近到几能看清他眼中虹膜的纹路之时,骤然意识到,他轻缓的气息,直接就落在了她的鼻尖。

温热,带着一股泉水般的冷郁香气,那么温和地侵入她的呼吸,使她不由自主后脊一僵,陡然间几分手足无措。

眼睛微颤,目光下落,却又慌不择路地看见,他颈间皮肤犹如冷玉白皙,以及衬衫领口上方,那轻微滚动的喉结。

行将无法呼吸之时,陈清雾飞快退后半步,一面将他的眼镜往自己鼻梁上一架,“我倒要看看戴上会有多晕……”

她一下顿住。

望出去的视野,分外清晰,没有任何扭曲。

这是一副平光镜。

头顶传来孟弗渊的声音,仿佛带了两分无辜的笑意,说道:“秘密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