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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会耽误您做生意吗?”

孟成庸默了一瞬,“……孟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家庭。你可以不在乎名声,我们不能不在乎。”

“那成。您真觉得名声如此重要,我可以不做孟家的人。往后,您就告诉别人,已经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这样脏水就只会泼到我一个人头上……”

“那别人更要议论!”

“那没有办法了。左右你们都觉得不行。我原本也没准备寻求你们接受,不过因为你们是做父母的,所以有这个知情权。我跟清雾绝对不会分手。谁要觉得难以接受,谁自己慢慢消化。”

说罢,孟弗渊站起身。

祁琳忙说:“你真不在乎吗,弗渊!到时候那些难听的话传到清雾耳朵里,你让她一个做女孩子的怎么承受!”

“我不在乎。至于清雾,她不用您担心,她远比您以为得更坚强。”

祁琳已然弹尽粮绝,不由地看向孟成庸,期望他再说点什么。

孟成庸说:“弗渊,没了家庭的支持,你跟清雾打算就活在真空里?古往今来的教训,父母反对的,由来没有好下场。”

孟弗渊脚步一顿,“这是您的经验之谈?”

孟成庸顿时变了脸色。

“我只知道,懦弱者由来没有好下场。”

孟弗渊欠了欠身,留下涨红了脸的两位家长,转身上了楼。

回到楼上卧室,孟弗渊给孟祁然发了一条“早点回家,别让父母担心”的微信,随即取出一件大衣披上。

正准备出门,手机突然连续振动起来。

掏出一看,是陈清雾发来的一串消息:

——救命啊,渊哥哥。

——我被关禁闭啦。

——他们又要饿死我。

——快来帮帮忙呀。

孟弗渊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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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楼下有声响,陈清雾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门口,挨着门贴住耳朵。

客厅里,传来孟弗渊和陈遂良的对话声。

孟弗渊半开玩笑的语气:“陈叔叔,我听说清雾被关禁闭了,客观来说,限制人身自由是违法的。”

陈遂良干笑一声:“那门都没有上锁,她随时能出来。”

“那我可能要接走清雾了。”

“去哪儿?”

“有我们在,估计你们很难过个好年。所以大过年的,就不给你们添晦气了。”

“弗渊,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很理性的人,所以叔叔跟你好好沟通。倘若清雾跟祁然没有那一段——不管是不是真有,外人眼里那就是有——那你要是喜欢清雾,叔叔肯定第一个祝福。但现在这情况,清雾作为女孩子,名声一旦毁了就完了。”

“二十一世纪了,陈叔叔,不存在谈几段恋爱就毁了名声的说法,如果真有‘毁了’一说,那也是那些搬弄是非的人的错,因果不可倒置。还有,我一点也不理性。我要是理性,一开始就不会喜欢清雾。”

对话里又加入了廖书曼同孟弗渊打招呼的声音。

孟弗渊:“ 清雾在楼上吗,阿姨?”

“在。”

“我能上去吗?”

“……啊,行啊。她应该还没睡。”

上楼的脚步声,以及陈遂良紧随其后的话语。

“弗渊,你是人品贵重的人,所以叔叔不想跟你起争执,但你跟清雾的事,恕我不能接受。”

“我和清雾,原本也不打算寻求任何人的接受。”

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清雾立即将门打开。

孟弗渊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正穿过灯光清幽的走廊,朝她走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绪翻涌,像是浪终于找到了它的大海。

待孟弗渊到了门口,陈清雾不顾不远处跟过来的陈遂良,踮脚,一把扑进孟弗渊怀中。

孟弗渊大掌按在她背上,察觉到她呼吸似有潮湿热意,一时只觉心疼,转头,亲了一下她的发丝,低声说:“你收拾一下行李,我们……”

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瞥见在她身后,已然立着一只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笑了一声。

孟弗渊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牵着陈清雾,向着陈遂良颔了颔首,“抱歉,清雾我要暂时带走了。”

“弗渊,你这一步走出来,我们两家的关系,可就要彻底决裂了。”

“那我很抱歉,我跟清雾都很自私。眼下我们只顾得了自己,管不了其他了。”

陈遂良语塞。孟弗渊率先自认了“自私”的指控,直接堵死了他的下一步棋路。

“我会照顾好清雾,不让她受任何委屈。”最后这句话,孟弗渊分外恳切认真,似是一句必不食言的承诺。

除了一些不体面的手段,陈遂良很难真去阻止什么,对面是孟弗渊,他无法恶言相向,只能眼睁睁看着孟弗渊牵着陈清雾下了楼,往大门口走去。

外头雪仍在下。

孟弗渊拎起行李箱,正准备走下台阶,身后传来廖书曼的声音:“又准备大半夜的回东城?”

孟弗渊顿住脚步,回身颔首说是。

“雪挺大的,开车很危险。”

“我们会慢点开。”

廖书曼看向陈清雾:“但愿你想清楚了,脑子里没进水。”

整晚,廖书曼都只有几句不痛不痒的攻击。

陈清雾发现,自己可能一直对廖书曼有所误解。她没有她想得那样,不顾她的死活……毕竟小时候发烧,整夜守着她,从来只有廖书曼。

“……嗯。不会后悔的。”陈清雾笑了笑。

廖书曼不再说什么,露出一个嫌麻烦的表情,“啧”了一声,便转身进屋,摔上了大门。

孟弗渊将行李箱装到后备箱里,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毫不犹豫地将车开了出去。

一直出了小区,他听见副驾传来好似克制不住的清脆笑声,转头看一眼,将车靠边停下。

陈清雾看过来。

只对视一眼,孟弗渊立即解开安全带,倾身,手臂绕过她的后背,一把搂住,凶狠地吻住她的唇。

陈清雾手臂攀着他的后颈,热烈回应。

互相侵占掠夺,直至心脏因缺氧而隐隐作痛。

陈清雾重重喘息,挣开水雾迷离的双眼,看向孟弗渊,顿了一下,舌尖轻拭他破皮的嘴角,低声问:“还疼吗?”

“不好说。你再亲一下可能就不疼了。”

陈清雾笑出声。

她两臂搂着他,脸深深埋在他肩头。

“害怕吗?”孟弗渊侧低下头。

陈清雾摇头,“怎么办?”

“嗯?”

“我好像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会觉得心脏疼。”

“是吗?我经常这样。”

陈清雾倏然抬头。

他正望着她,目光深邃而真诚。

陈清雾说不出话来。

拥抱许久,孟弗渊终于几分不舍地松开,“该出发了。”

“我来开吧,你开一下午了。”

孟弗渊没有跟她客气,“要是累了换我。”

“好。”

两人下车,互换位置。

陈清雾脱了外套丢到后座,因此稍慢了一步。

拉开车门时,孟弗渊已经走到了副驾门外。

她钻出车门,双脚落地。

与此同时,孟弗渊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入怀中。

另只手轻摔车门,将她往后一推,后背靠住车身。

吻随之落下。

风雪弥城。

他的女孩,正要带着他在这癫狂的世界里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