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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下午回家,”宁樨笑说,“如果那个展不会马上结束的话,开学以后或许可以去。”

一到晚上,天气更冷。

宁樨把围巾往上拉,盖住半张脸,加快脚步往宿舍走。

不喜欢冬天,虽然真正寒冷的时间不长,却要拉上一整个深秋和一整个早春,作为它出场和离场的伏笔与尾声。

宿舍里没有人,打开空调之后,要过好长时间,空气才会渐渐升温。

她在桌前坐一会儿,体会一种平静的孤独。她不排斥社交活动,不排斥任何热闹的场合,但是也并不留恋,可以迅速抽离。

可能,交际的需求已经被苏雨浓和苏昱清满足,就没有再去结交其他亲近朋友的动力。

宁樨打开手机听歌软件,调出自己的歌单,随机播放,然后从衣柜搬出行李箱,收拾回家要用的东西。

打开行李箱,没想到里面还有一只纸袋。宁樨有一瞬间的怔忡,想起来纸袋里是什么——

今年的生日前后,池小园给她寄来生日礼物。除池小园送的一支香水,还附带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小画框。画框里是一副毛笔所绘的静物画,寥寥几笔勾勒一棵树,树后有月,树上有花,树下有石,石上卧一只姜黄色的小猫。题词: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不看落款,也知道是温岭远的手笔。

当然不会把它拿出来,摆在时时都能看见的位置,于是一收到就尘封。

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又看见它。现在,宁樨没有那么拧巴了。抽出纸巾,将画框玻璃上落的一些灰尘擦干净,摆在桌面上。

很有趣的一副小画,不应该使它蒙尘,毕竟,这有可能是她从温岭远哪里收到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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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樨回南城没有停留多久,初四就回了学校。

回去的这几天,宁樨一直在和周璟断断续续聊微信。

宁樨考虑要搬出去住,因为学校晚上十一点断电断网,有时她需要加班加点给照片做后期,就很不方便。

周璟是本地人,自告奋勇要带她去找房子。

初五,他们在上回的咖啡馆碰面,然后去附近小区找房子。

在打过几个房东的电话,都被告知不在家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现在,还在过年。

宁樨这么说了之后,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

宁樨问道:“那你,是不是也还要过年走亲戚?”

“其实今天是要去拜访一个远房的姑妈,不过我找借口没去。”

是专门为了她而来的意思。

宁樨不迟钝,虽然像在过家家,但读高中的时候,也谈过好几场恋爱,一个男生对她是不是有好感,她很容易分辨得出。

她现在有一些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在看出周璟的意图之后,继续和他接触,她自己都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朝着周璟期待的方向发展。

她沉默得太久,周璟伸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

她忍不住笑,“你知不知道,这个动作有点搞笑?”

“这吗?”他故意又挥一下。

这下两个人都笑起来。

那天他们一起吃过中饭,又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等到初十,学生基本返校,年也过完的时候,她又和周璟出去一次。预算充足,所以房子找起来很快。

离学校十五分钟的一个商业小区里,宁樨组下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小户型。

此后,她又花很多精力进行布置,直到基本兼具美观和舒适。这个过程中,周璟出了很多力,帮她搬运和组装家具。

搬进去之后的第一个周末,宁樨邀请了苏雨浓他们,以及周璟过来吃饭。

苏雨浓最先到的,在屋里转一圈,痛斥宁樨的奢靡,然后往她的床上一躺,“我能不能也搬来跟你住?”

“我是不在乎,只要你上课不会迟到。”

苏昱清也赶到,按照宁樨的吩咐带了一些啤酒和可乐。

宁樨斥巨资买了一张十分舒服的深棕色皮沙发,苏昱清一躺下就不想动,“我们晚上吃什么?你开火?”

“我敢做,你敢吃吗?”

苏昱清笑说:“兄弟不就得两肋插刀?”

“我点了达美乐的披萨。”

苏昱清和苏雨浓一齐抗议,“……就吃披萨?”

“不可以吗?不觉得很有气氛吗?”

没过多久,披萨就送到,附带一堆小吃,铺满茶几,也很壮观。

宁樨说:“还差一个人,到齐了就吃。”

“还有谁?你的同学?”

“……一个朋友。”宁樨没有多说。

等人的时候,苏雨浓看见宁樨放在置物架上的一副小画框,“那个,是不是温岭远送的?”

“嗯。”

“你和他一直有联系?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温岭远和钟映取消婚约的事啊。”

宁樨睁大眼睛。

苏雨浓比她更震惊,“你……不知道?”

“小园,温岭远还有钟映的朋友圈我都屏蔽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也没有在朋友圈发过就是了。过年我妈扭伤脚,我带她去青杏堂去治疗,小园告诉我的。说是去年十月领证之前就分了,但是一直没有张扬出去,好像是因为,钟映那边有点麻烦,所以花了很长时间让她去消化和处理。”

“那现在……”宁樨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会转。

“既然小园能告诉我了,肯定是因为已经彻底了结了吧?”

苏雨浓看着宁樨,不是很能从她此刻呆滞的神情判断她的想法,“樨樨,那你要不要,联系他……”

宁樨没有说话,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来,是周璟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