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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椅子上坐着一位老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瘦削的脸,面色黝黑,除了看人目光锐利外,跟别家老头没什么区别。

“看够了吗?”老头问。

胡灵儿诚实的说“没看出您哪里不舒服。”

“老夫的背还有这条断腿”老头说道。

“老侯爷,请您脱下上衣,下官要查看”胡灵儿把包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老侯爷脱下里衣,胡灵儿看着他背部有一个红色肿块,用手指按按问“这个多久了。”

“五日有余,可有治”老侯爷问。

胡灵儿说“我再看看您的腿。”

把裤管拉上去,见伤口黑乎乎的,有脓液流出。

“伤口怎么是黑的”胡灵儿问。

老侯爷说“这是当年烙铁留下的印子。”

胡灵儿站起来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说“老侯爷,这两种病都能治,不过不能在这儿治,要去镇抚司衙门的诊室。你的腿伤有些麻烦,需要一些药水清洗,脓液还要清除,总之一句话在这儿不方便。”

“你有几成把握”老侯爷锐利的眼神盯着她问。

胡灵儿摇摇头说“老侯爷,你这样问话没有一个大夫敢给你承诺,你去镇抚司的诊室看看就知道,比你伤重的士兵都还在吃喝呢?”

老侯爷狐疑的看着她问“你多大岁数就给人治伤。”

胡灵儿说“我岁数是不大,但我现在是锦衣卫副千户,您家三郎君二十有四可还一事无成,比起来你更应管教姜讷。”

老侯爷整理着衣服问“姜讷得罪你了。”

胡灵儿坦率的说“是,令郎这个岁数还不谙世事,随着别人喊我夜叉,我治病救人竟然成了夜叉,真是好笑。”

“老夫的背和腿你若真能治好,老夫给你出气”老侯爷说。

胡灵儿笑着说“出气的事由我们陶镇抚使出面就行,若镇抚使讨不回来我会亲自去找那人理论。”

“你知道是谁背后说你”老侯爷问。

胡灵儿想想说“昨个儿兵部余侍郎、户部文侍郎带人见过,再者下官会从三郎君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

老侯爷听了这话说“姜讷这小子肯定是从余家小子口中听到夜叉这话的,文家小子不会说这种落人话柄的话。”

“老侯爷可要去镇抚司医治”胡灵儿说“姜三爷可还需要您老人家亲自调教。”

老侯爷说“儿女都是债啊!你告诉他们拆掉木板,老夫随你去镇抚司。”

胡灵儿走到门口说道“大人,老侯爷让人拆掉木板去镇抚司医治。”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姜讷大声喊道。

胡灵儿没搭理他的话。

“卑职去给侯爷准备饭菜”大勇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胡灵儿在后面嘟囔“我也没吃早饭,多备一份饭可好。”

大勇再回来时,带着两个下人抬着轿椅进来,把老侯爷抬到轿椅上去饭厅用饭。

胡灵儿背着包跟着去偏厅,老侯爷让他们坐下一起用饭。

胡灵儿吃了一碗鸡肉小馄饨,又吃了两个拳头大小的花卷。

姜讷看着她吃饭,忍不住说道“女子用饭不可多吃,你这样会被人指责粗鲁。”

胡灵儿咽下口中的饭说“你出去可以炫耀一下,夜叉还是个饭桶呢?”

“你怎可如此小心眼,这些都是玩话”姜讷说道。

胡灵儿端着茶喝了一口说“你记住,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很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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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胡灵儿先回衙门。

诊室里只有老王大夫自己忙着,看着她回来了问“可是没见到。”

“师父,老侯爷一会儿就来,我只能治他的腿伤,背部的肿块我不认得”胡灵儿简单说了一句。

老王大夫小声说“只要他不暴躁,为师可以医治。”

胡灵儿洗手,试过伤兵的额头没有发热,开始烧水煮针管、针头消毒。

“胡副千户,还要打针吗?”袁坤问。

胡灵儿说“要连着打五日到七日。”

大勇背着老侯爷进诊室,老王大夫把他平时小憩的床铺让出来,老侯爷坐在床上问“尔等在那位元帅麾下听令。”

伤员都面面相觑,不知眼前这人是何意。

胡灵儿说“你们眼前的这位是镇北老侯爷。”

“禀候爷,卑职等人在谢元帅帐下效力”有一汉子躺在床上抱拳说道。

胡灵儿捞出针管抽入青霉素开始给他们打针。

“灵筠,你怎可如此”老王大夫见她给男子打屁股,急忙阻止道“为师给他们打针。”

“师父大可不必如此,他们在你眼里是男子,可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女子”胡灵儿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打完针后,胡灵儿去给老侯爷做上皮试。

又去画了一张轮椅的图样,把图样给陶明阳说“镇抚使大人,这个是轮椅,可否请匠器局做出来。”

陶明阳看着图样问“这个会走动。”

“是,可以推着走”胡灵儿看着老侯爷没有过敏的迹象,准备给他修理断腿。

先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又点着了迷药让老侯爷吸入昏睡。

动刀子割脓疮,姜讷还能镇定的看着,等看到她取出针线缝的时候,甚至能听到线穿过皮肉的声音,他忍不住跑到外面呕吐起来。

大勇问“你缝伤口不害怕吗?”

胡灵儿说“怕有用吗?怕是最无用的,蛮子不会因你害怕不来杀人抢粮食,我把伤口当做一块布来缝,就不会感到害怕。”

姜讷进来听到她的这一言论,想象把皮肉当成布的情景,又跑出去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