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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抬举他们了。”梁戍许诺,“待明年春暖花开时,我定会带着你回王城。”

春暖花开的梦都,光是听一听,就觉得景象美不胜收。柳弦安躺在暖和的被子里,跟随梁戍的描述,在脑海中仔细勾勒出王城的纵横二十四街,再往其中慢慢填满酒肆茶楼,乐坊丝府。

结果把自己给勾勒困了。

再睡一觉。

另一头,苦宥率领的队伍也回到了驻地。阿宁打招呼:“大公子!”

“怎么只有你一人,小安呢?”柳弦澈问。

“同王爷在后院。”阿宁机智地没有提“睡了快十个时辰”这件事,而是大义凛然地表示,可能是在讨论军务吧!

结果被苦宥听到了:“什么军务?”看架势也想一同去听一听。

阿宁:“……”

关键时刻,幸有柳大公子及时发声,将这不听话的病患打发回去休息。高林听说苦宥回来了,一路寻去他的住处,往屋里一看,苦宥却没休息,而是坐在桌边,手指正往桌上描画,口中还要念念有词。

高副将靠在门口感慨,你现在这个神神叨叨的模样,说是被成功拉拢入白福教,正在念咒做法也有人信。

话音刚落,迎面就飞来一根笔,还是饱蘸了墨的那种,高林侧头躲开,笑着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刚回来也不歇着,画什么地图。”

苦宥往椅子上一靠,幽幽道:“我头疼。”

“在西北时,又不是没跟着咱王爷打过仗,你怎么现在才头疼。”

“不一样。”

在西北时,王爷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统帅,自己身为副将,只需要听从他的指挥,打好每一场被交过来的仗。可是在西南时,自己却成为了掌舵者,要独立纵观全局。

苦宥长叹一声:“我以为我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但事实却证明,自己以为的好,还远远不够好。同样的兵马,同样的敌人,同样的地形,王爷能神兵天降打得白福教溃不成军,令他们在整片西南大地上东躲西藏,这是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的战术。

苦宥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你笑个屁。

“好好好。”高林给他面子,勉强收了笑,分析道:“也不单单是谋略问题,王爷将你放到西南,就是图你沉稳,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你怎么还伤春悲秋上了。”

苦宥道:“总之我要反思一下我的人生。”

“行,那你继续反思。”高林给他倒了杯水,“反思完了,就来刑房找我。”

这回俘虏的邪 教教众足有三百名之多,哪怕一人供出一句话,也够让白福教脱层皮,而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鬼童子。

柳弦安的身体底子很好,躺了两天,就又回到了山下村落中坐诊,这回梁戍也陪着,他卸下重甲,整个人少了几分杀气,再穿一身素色锦袍,以银冠束发,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竟然还有一些些的平易近人。

所以百姓们就没有被吓跑,还是按照原计划排队候诊。第一个病患表情愁苦,上来就压低声音,悄悄而又快速地说了一长段话。

柳弦安听力虽好,但对这一带的口音并不熟悉,没听明白:“什么?”

患者又重复了一遍。

柳弦安依旧没懂,正想让他把语速放慢,梁戍已经忍不住了,解释道:“他说他最近总是反胃干呕,食欲不振,想讨些开胃的药,不是,我说这症状有什么值得娇羞扭捏的?”

患者战战兢兢:“……回王爷,因为我我我紧张。”

梁戍看着他抖若筛糠的模样,也很纳闷,你紧张什么,难道是今天的我还不够和蔼吗?

柳弦安简单安抚患者两句,望闻问切开好健脾开胃的药,对阿宁道:“下一个。”

这回进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梁戍吸取方才的经验,在对方坐下之后,就命令:“描述病情时嗓门大一些!”

年轻人面色一白:“啊?”

梁戍皱眉:“怎么,没听清本王说的话?”

他语调其实十分平和,但骁王殿下就算平和,看上去也像威胁,世间没几人能招架得住。

所以年轻人只好略带悲壮地大声说道:“我,我肾亏!”

梁戍:“……”

梁戍眼光颇为同情:“行了行了,允许你小声点说。”

柳弦安仔细问诊,梁戍尽量不笑,端出一脸天潢贵胄的云淡风轻,直到年轻人离开之后,方才:“噗!”

“王爷若再捣乱,我就换阿宁进来了。”柳弦安将笔放回去,“肾虚有什么好乐的。”

“不知道,反正我没虚过。”梁戍清清嗓子,将头凑近,“不如你试试?”

柳弦安目光直视门外,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