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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价吧。”木辙说。

南洋女子又掩着嘴笑了起来:“那我可得好好算上一算,万不能比我家岛主更少。”

说话间,用的已是乌蒙云乐的语调。

十面谷中,柳弦安问:“她今天怎么样?”

“不怎么样。”柳弦澈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中剧毒,所以始终不肯吃我的药。”

“可她的指甲已经变成了黑色。”

“她仅仅觉得黑色的指甲不够美。”

柳弦安叹了一声:“生死有命。”

他脑海中有三千大道,按理来说随时随地都能扯出一篇大道理,但这阵却完全不知要如何开口,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是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想要将一个人的固有三观重新打碎塑造,谈何容易,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该从何处起头。

柳弦澈第一次没有呵斥弟弟不可犯懒,眼下军中实在有太多事情要忙,每一件都要比与乌蒙云乐谈心更为重要。他问:“阿愿那头怎么样了?”

“王爷已经派出三拨人马去保护她了,还有御前侍卫,安全问题不必担心。”柳弦安道,“而且我看她应当也玩得挺高兴,否则不会连封信都记不起给我们写。”

柳弦澈这还是生平头一回,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一丝兄长的挂念与抱怨,一时又新鲜,又觉得有趣,伸手拍弟弟的肩膀,邀道:“晚上来与大哥下盘棋。”

柳弦安摆摆手拒绝:“但我还有事。”

“何事?”

“想睡会儿。”

柳弦澈:“……”

柳弦安感受着哥哥突如其来的低沉,不自觉站直身体,那下一盘也行。

棋盘是柳弦澈自带的,这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放松方式。小厮迅速替两位公子沏好了香茶,燃起了熏香,还不知从何处端来了几盆花,尽量在这铁血营地中,装点出一方文雅清静的花荫。

气氛很到位。

但就是柳二公子的下棋方式不太到位,他是不怎么需要思考的,往往是柳弦澈凝神半天,轻轻落下一子,紧接着棋盘上就会“啪”一声,落下不同颜色的另一子,手法之急迫,宛如着急要去谁家吃席,又好似要赶着跑茅房。

柳弦澈初时以为他又在胡乱敷衍,赶紧下完,好赶紧结束,所以有意压着时间,慢慢磨他的性子,结果一磨二磨,磨丢自己一条大龙,输了个溃不成军。

两旁站着的小厮:“欸?”

柳弦安道:“我赢了。”

柳弦澈面无表情:“再下一局。”

柳弦安笑容僵了一僵,想了想,询问:“是直到大哥下赢了,我才能走吗?如果是这样,那下一盘的速度能更快一点。”

柳弦澈:“……”

最后柳二公子还是跑路了,并没有挨戒尺。梁戍原本正靠在外头一棵高树上吹风休息,余光瞥见心上人这一路脚步还挺溜,便跳下来伸开手臂,将人准确接到怀中,稀奇地问道:“听说你在下棋,我还想着在这里等一阵,怎么反倒自己风风火火跑出来了?”

“因为已经下完了。”

“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所以才要快点跑,否则大哥要拉着我继续,他下棋速度很慢的。”

而懒蛋已经不想继续了,他累了,又坐得浑身难受。回到住处之后,趴在软塌上指着自己,这里酸,那里也酸。

梁戍洗干净手,一寸一寸地帮他按过去:“腰酸腿酸也就罢了,怎么手指头也酸?”

“要拿棋子的嘛。”有理有据得很。

梁戍点头:“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