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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瑶似懂非懂:“嗯。”

“玄天今日所言,与朕昨日的猜测几乎一致,所以应当是赌赢了。”楚渊道,“多在江湖上闯荡几年,你便会知道在遇事时该如何取舍,如何分辨。”

段瑶撑着腮帮子,愁眉苦脸。

不想闯荡。

“好了,不说这个。”楚渊又递给他一杯酒,“打算何时动身回西南?”

“原本是想明天走的。”段瑶道,“但若玄天前辈要前往王城,我也想跟着一道去。”

楚渊道:“不回西南,当真无妨?”

“师父会给哥哥疗伤,二哥也会从追影宫赶回去,我在与不在,没什么大的区别。”段瑶道,“况且算算日子,师父与哥哥应当还在路上,在将潮崖一族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再快马加鞭回去也不迟。”

楚渊点头:“也罢,随你。”

四周安静下来,段瑶看着远处出神,过了会突然道:“西南府连红绸缎都扯好了。”

楚渊:“……”

嗯?

段瑶继续道:“金婶婶与婆婆他们,一直就催着要哥哥成亲。”

楚渊笑笑:“你哥哥呢?他如何回答?”

段瑶道:“哥哥每回都被念到头晕,然后躲去后山找清静。”

楚渊道:“金婶婶,便是当年江湖中的金针圣女吧?”

段瑶点头:“嗯。”过了会又补充,“西南府人人都怕金婶婶,连师父也是,见到她拿起梳子,就抱着脑袋满院子跑。”生怕会被按住梳头,遇到打结之处也不知道细致些,死命拽,头皮都要扯掉一般。

楚渊笑得开心:“将来若有机会,当真想去看看。”

看看可不行,要长住的。段瑶抽抽鼻子,又问:“将来皇上与哥哥成亲之后,会将哥哥召到王城里来吗?”

楚渊:“……”

段瑶抱着膝盖看他。

楚渊掩饰端起一杯酒。他先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如此直白问出这种问题。但面对那种充满信赖的少年眼眸,若是因此发怒,一来不舍,二来也显得自己有些……喜怒无常,脑子进水。

片刻之后,楚渊道:“为何不去问你哥哥,将来想要住在何处?”

段瑶脸上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回去便问。”不容易啊,总算是问到了哥哥想要的答案,嫂子亲口承认将来要成亲,成亲,且成亲!

看着他春光明媚的表情,楚渊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被绕了进去,怎么想怎么像早有预谋,说不定是那人临走之前特意叮嘱的也不一定。

谁要成亲!

楚渊胸闷,将酒一饮而尽。

挖树,挖远些。

段瑶还在自顾自乐呵呵,毕竟西南府里头要出娘娘,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以后也是要当皇亲国戚的人啊。

段白月在昏睡中,微微皱了皱眉头。

南摩邪守在他身边,继续愁眉苦脸。

就算能安然将人带回西南,这蜡封一旦拆除,便要想法子解金蚕线,估摸着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天辰砂,那就只有闭关练菩提心经。可这般高大俊朗的徒弟,还是个情圣,若当真练得半人半鬼,从此与心上人一刀两断,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想得焦躁,南摩邪伸手哐哐怒拍了两下蜡封:“混小子,让你当年不听为师劝!”

西南府的侍卫在马车外看得忧心忡忡,这又是怎么了,王爷被封在蜡壳子里,怎么还能惹到南师父,可千万别给拍裂了。

但事实证明众人有些多虑,白玉茧吐出来的丝极为柔韧,莫说是拍两下,就连两日之后,从马车里被猛然撞飞出来,也没坏。

……

“王爷!”周围一圈侍卫大惊失色,赶忙扑上前,将蜡封住的段白月接住。

玄冥寒铁冲天而起,南摩邪嘴里骂娘,破窗而出将其抢回手中,重重插入地下深处,只留下半寸剑柄在外头。

大地隐隐震动,过了许久方才停歇。

“要成精了是不是!”南摩邪叉腰怒指,对着剑柄大骂。

一圈侍卫鸦雀无声。

南摩邪示意众人将段白月放回马车中,检查确定无恙,才算是放了心。

方才自己只不过想要喝杯水,才站起来还没够到茶壶,玄冥寒铁便像是疯了一般,突然“咚”一声将蜡封撞了出去,速度快到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外头就已经传来惊呼声。

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发生,侍卫依照南摩邪指使,到附近农庄中弄了一盆狗血泼,又从一个道士手中买了根桃木枝,用红绸缎将其与玄冥寒铁牢牢捆在了一起。

当然,大楚民风淳朴,买桃木枝,还会附赠一场法事,不加钱。

“定!”道士金鸡独立,喷出一口香灰水,往玄冥寒铁上贴了一道符咒。

“好!”围观百姓热情鼓掌,纷纷表示还没看够,再来一回。

不远处,西南府的侍卫守着马车,面面相觑,很是茫然。

这算个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