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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见.

若是武官还好,无论扮演哪种野心家,谢揽都可以游刃有余。

偏偏义兄扔了个文官给他,处处束手束脚。

等吃完宵夜,又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四更天,冯嘉幼终于入睡。

谢揽也趴在书案上休息,瞧着是睡着了,实际上一直留有一丝清醒关注着隔壁的动静。

……

冯嘉幼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被嬷嬷拽起来,去给江绘慈请安。

走路东倒西歪,两侧要是没有珊瑚和嬷嬷夹着,不知要摔倒几次。

江绘慈与她谈论婚期和婚礼,以及新房相关事宜。

说完又将她训一顿,才放她回房去。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这日她吃了碗燕窝,准备睡回笼觉,才刚趴在床上,珊瑚进来说:“小姐,沈公子派小厮来,说约您去郊外爬山。”

“约我爬山?”冯嘉幼旋即清醒,知道沈时行定是有要紧事,着急见她。

往常他们见面都在茶楼饭馆,本就有意做给别人看,从不遮遮掩掩。

可现在他才刚死了未婚妻,她也和谢揽传出流言,在城内见面确实不妥。

“要去么?”珊瑚问。

“容我想想。”冯嘉幼摩挲着手指拿不定主意,两人现在处境危险,且他身边有裴砚昭陪着,她不想冒险,更不想见到裴砚昭。

沈时行都懂,依然约她出城……

冯嘉幼起床梳洗,绕去隔壁去敲谢揽的门。

这几日他没去大理寺做事,也不知道整天躲在房间里干什么,像是刻意避开,冯嘉幼几乎没见过他。

“谢司直?”

谢揽在房间都听到了,打开门看到她之后,呼吸明显一滞。

冯嘉幼换上了小公子的装扮,简单朴素的月白长袍,又以玉冠束发,唇红齿白,仪态翩翩。

谢揽会发愣,是联想到了二叔。

从前在这京城里,二叔应该就是这般模样的探花郎,才能配的上大理寺那些老人口中的风华无双。

冯嘉幼的容貌不像江绘慈,他有听说,当年冯阁老不同意这门婚事,不只因为江绘慈是商户女。

她的相貌较为普通,冯阁老很难相信一贯眼高于顶的儿子,会与她一见钟情,总觉得儿子只是故意与他唱反调。

“谢司直?”冯嘉幼头一次被男子这样近距离直视,有些遭不住,脸上发烧,却也不曾后退,“我有事儿与你商量。”

谢揽回过神,尴尬的移开目光,轻咳一声问:“你是想要出门?”

“沈公子约我出城爬山,估计是……”

“走吧。”谢揽先转身关上门,怕她瞧见房间内的竹篮子一动未动。

冯嘉幼提醒:“他身边跟着裴千户,你之前得罪过他。”

谢揽何止得罪过他,还刺他一刀:“去城外,裴千户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动手?”

冯嘉幼摇头:“不会的,身为沈指挥使的义子,他在明面上挺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那怕什么。”谢揽正无聊,需要裴砚昭来刺激一下。手背上的伤口早已看不出来,不怕被他发现。

“好。”

他们一起走到后院乘坐马车,去往城外。

一直到出了城门,冯嘉幼才想起来沈时行是她的“旧情郎”,如今她让未婚夫郎陪着一起去见旧情郎,好像有些过分。

她犹豫着解释:“其实我与沈公子之间并不如传闻里说的,当时的情况,和你我现在差不多。”

谢揽想的却是裴砚昭,瞧他对冯府地形的熟悉程度,估摸着这姓裴的从前也曾收过冯嘉幼亲手画的冯府地形图。

他有趣的觑了冯嘉幼一眼,没想到,自己与裴砚昭竟有这样的相似点。

冯嘉幼猜不出他的意思:“你不信?”

谢揽道了声“信”,敷衍过去。

“那你呢?”他对冯嘉幼的过往不在意,冯嘉幼对他却十分在意。

“我什么?”谢揽不明所以。

冯嘉幼打量着他:“从前在蜀中,谢司直莫非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

这话问完,马车一阵剧烈颠簸。

她挨过板子的屁股尚未完全恢复,车厢内有谢揽在,她又不好趴着,疼的“嘶”了一声。

“不如停下来歇歇?”伤在隐晦部位,谢揽不好帮忙。

冯嘉幼本想说无妨,感觉像是她迫不及待要见沈时行似的,于是撩开车帘子:“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车夫回:“小姐,前边儿是青云观。”

冯嘉幼眸光微亮,转头对谢揽说道:“听闻青云观解签不错,正好去求一根。”

谢揽惊讶地看向她,瞧她在千秋阁内自负的模样,满脸写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竟还相信算命的?

冯嘉幼从前不信,做过预知梦后不得不信:“不准的话,无非也就是损失一两银子。”

马车在道观外停下来,谢揽陪着她去往观内求了支签。

相士的摊子全摆在道观门口,两人又从道观里出来,谢揽先回车厢里去,从车窗注视着冯嘉幼坐去一个摊位前。

老道长接过冯嘉幼递来的签:“小公子是问前程,还是问姻缘?”

冯嘉幼:“可以都问么?”

老道长为难:“一般一签只问一次。”

冯嘉幼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金子。

“小公子这签不一般,两次也无妨。”老道长收下金子,“若问姻缘,签文所示为‘千里姻缘一线牵’,乃是上上签,小公子定可与心上人白首偕老。”

他道了声“恭喜”,“可若问前程……”

“前程如何?”冯嘉幼见他捋着胡子,紧皱眉头的模样,不由紧张起来。

老道长惋惜:“签文所示为‘误入歧途’,小公子若是生意人,需小心选错了行当压错了宝,最好及时拨乱反正,以免悔之不及。”

冯嘉幼面色不虞:“看来一签的确只能问一次。”

她起身离开,朝马车走。谢揽见她回来,才安心放下帘子。

背后却有人喊住她:“冯嘉幼?”

声音耳熟,冯嘉幼扭头一瞧:“呦,原来是你,何时从边关回来的?”

冤家路窄大抵如此,越讨厌谁越遇见谁,喊她之人是威远侯家的嫡次女程令纾,多年的死对头了。

说起来,她们全是隋瑛的死对头。冯嘉幼在京城贵女圈里仅有隋瑛一个闺中密友,无论谁对谁错,她明面上只帮着隋瑛,才得罪了一众人。

“回来有几日了。”程令纾也穿着男装,与冯嘉幼相比,她的男装扮相更不惹人怀疑,“听说隋瑛被抓进大理寺,你也被打了板子,相识多年,我岂能不回来看看?”

她眼睛一眯,看向冯嘉幼的腰部位置。

冯嘉幼知道她在胡说八道,她这几年跟着父亲在西北戍边。从西北回来不会这样快。

不过……“污蔑我的流言,看来也有你的份?”

“那也叫污蔑?”程令纾背着手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道,“大理寺那个谁,不是都住进你府上去了,急成这幅模样,你敢说你们之间清白?”

冯嘉幼一点也不恼,冲她意味深长地笑:“别慌,我是想说真有你份的话,我必须送张请帖给你。”

若无她们推波助澜,岂会如此顺利的将谢揽拿到手?

“你敢送我就敢去。”程令纾以为她在摆鸿门宴,遂将腰板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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