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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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嘉幼提起隋瑛来,饱含担忧地叹了口气:“阿瑛的母亲去世的早,她姨母对她疼爱得很,她与表姐的关系也极亲近,如亲姐妹般,这几年时常跑出京城过来小住。”
隋瑛一贯消息灵通,得知此事,肯定已经连夜骑快马从京城跑来衡王府了,“我一怕她在这惹出事端,二怕此事万一解决不好,衡王遭弹劾时,会牵连到她,只不过……”
“那还等什么?”不管有什么风险,谢揽知道冯嘉幼都不会不顾隋瑛。
这也是他很喜欢冯嘉幼的一点,但凡能被她算作朋友,帮朋友时从来不会权衡利弊。
谢揽撩开车帘子,朝向蹲在路边斗狗玩儿的骆清流道,“喂,去衡王府。”
“衡王府?大人,你们不是要隐藏身份进京吗?眼瞅着距离京城不远了……”骆清流惊讶站起身,往谢揽腰间的解药瓶子看,“我的意思是此行可能会有危险,大人最好把解药放进兵器匣,不要随身带着,万一动起手搞丢了怎么办?”
“放匣子里给你偷?”谢揽催促他别磨蹭,“丢了之后你变成干尸,还能怎么办?”
骆清流嘟囔了两句,像是在骂狗官,跳上驾驶位开始赶车。
谢揽放下车帘子坐回来,他们对骆清流的信任几乎为零,也不在乎他究竟几分真假,反正暂时用着挺顺手。
……
正如冯嘉幼猜的,隋瑛此时的确是在衡王府内。
而且还在和衡王妃叶芷君说起冯嘉幼:“可惜小嘉去了金陵,不然我带着她一起过来,她最善于处理这种棘手的事情。”
刚说完,叶芷君的侍女便来禀告:“隋小姐,府外有人求见,说是姓冯。”
“不会吧?”隋瑛不曾想自己说曹操曹操到,狐疑着往府门口走。
马车停在路边,骆清流在车上等着,冯嘉幼和谢揽则站在门楼下等。
小雨还在细细密密下个不停。
离得远时,隋瑛先瞧见穿着修身玄衣,挺拔张扬的谢揽,知道果然是冯嘉幼来了,心中大喜,拔起脚步跑过去。
也不管冯嘉幼是男装打扮,门口许多人盯着看,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肘:“我俩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才刚说到你,下一刻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冯嘉幼见她还在衡王府里,总算松了口气:“幸好你没跑去济河边的村子里,大骂那些村民无知愚昧。”
除了会惹怒他们,闹出更严重的暴乱,没有任何用处。
“我倒是想去,王爷不让我去。”隋瑛流露出费解的表情,“真搞不懂,平时瞧着都挺淳朴的村民,竟会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谣传,一个个变得蛮不讲理,凶狠可怕。”
听她这样形容,冯嘉幼知道她已经去过了。
这时候王府管家出来:“谢千户,谢夫人,我家王爷有请。”
“走,咱们进去慢慢说。”隋瑛挽着她入内,知道她是为自己来的,开心写在脸上,却没想起来道谢。
冯嘉幼被她拽去了侧边游廊,边走边问:“你几时过来的?”
“昨天晚上。”
“离京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我说的不是济河龙影,是关于帝师李似修。”
隋瑛正想问她:“听说你们和李大人同船,在淮安又遭遇了刺杀,多亏你夫君从天而降一刀斩下,李大人才捡了条命……”
隋瑛这才想起来一直没有和谢揽打招呼,转头问他,“谢千户,他们说你杀人基本一刀,最多三刀,是不是真的?”
这传的真够离谱,谢揽想笑:“哪里可能?又不是砍瓜切菜。就刺杀李似修之人,我砍了他二十几刀也只是重创他一条腿,还让他给逃了。”
尽管是被江赴给绊住了脚步,但谢揽觉得自己仍然有改进的空间。
“我就说啊!”隋瑛回头继续和冯嘉幼说话,“李大人正在返京途中,却没有你们的消息,我还以为你们夫妻俩继续南下去金陵了呢。”
冯嘉幼心中有了数,看来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说着话抵达花厅,衡王明晞原本在上首坐着,见他们来了之后站起了身:“谢千户,谢夫人。”
冯嘉幼从前见过衡王两面,虽未说过话,但也能瞧出他的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五年时间过去,从前的意气被消磨了大半,变得谨小慎微。
堂堂王爷,如今竟丝毫不敢怠慢京城玄影司里的一位千户官,着实是可叹。
故而厅上立着的一名武将对此颇有不满,打量了谢揽两眼,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既然给足了面子,谢揽也抱拳行礼:“玄影司谢揽见过王爷。”
冯嘉幼跟着福了福身:“王爷。”
明晞点头示意之后才坐下:“这位是济州卫的崔子骁崔将军。”
那对衡王起身相迎十分不满的崔将军,漫不经心地朝谢揽抱了下拳:“久仰大名,谢千户果然一看便知是文官出身。”
这是在说谢揽瞧着文弱,冯嘉幼睨他一眼,但他这也不算嘲讽。从外貌身形来看,谢揽的确更像个文官,所以之前混进大理寺里毫无违和感。
出门在外,谢揽懒得理他。
明晞出声化解尴尬,但又像是在明知故问:“本王听闻谢千户再查李大人被行刺的案子,今日来我府上所为何事?”
隋瑛不想再听他们啰嗦:“小嘉,崔将军是王爷的自己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她话音落下,明晞和崔子骁的目光都从谢揽身上,挪到了她身上。
冯嘉幼虽说是冲着隋瑛过来帮忙的,终究不是关乎隋瑛的生死大事,她不会表现出上杆子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询问崔子骁:“崔将军,不知这‘济河龙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得出崔子骁不太想和她一名妇人多言,不过在他们夫妻抵达花厅之前,衡王肯定敲打过他。
崔子骁心不甘情无愿地讲诉:“也就三日前的事情,济河暴雨,有好几个村子的村民都在河中依稀看到了龙的影子。第二天,赵家村一个石匠溺死在了河边,整张脸埋在水中,面部有被利齿啃噬过的痕迹,于是村民们便说是龙王发怒……”
和骆清流打听到的消息没有太大差别,接着一众村子联合起来搞起了献祭礼。
冯嘉幼问:“那石匠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隋瑛去看过尸体:“验尸结果是窒息,被人掐死之后扔去河边的。”又愤怒地咬牙,“这次被选中作为祭品的少女,正是这石匠刚满十五的女儿,他们认为是这石匠触怒了龙王,必须用他的女儿来平息。不管仵作怎么解释石匠是被人所害,他们一概不听。”
冯嘉幼琢磨着:“济河龙影和凶杀案之间……”
“王爷,我还是坚持认为‘龙影’真实存在。石匠之死是‘龙影’出现之后,有人借机行凶。”崔子骁朝明晞抱拳,“那几个村民不属于同一个村子,分别在不同时间段,不同河段,瞧见差不多的‘龙影’,我想不出若是假的……”
明晞一手捏着眉心,一手扬起,示意他闭嘴:“连你都这样说的话,本王岂不是在劫难逃了?查不出是谁在装神弄鬼,怎样装神弄鬼,最后这‘造势造反’的帽子便会扣在本王头上。”
崔子骁喉结滚动了几下:“但是……”
“夫君?”冯嘉幼往谢揽身边靠了靠,低声询问,“会不会是幻术?之前你们不是看到了蟒蛇?”
“不像幻术。”谢揽虽默不作声,听得却很认真,“我也感觉河里或许真有一只比较庞大的食肉活物,因为涨水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翻了上来,让村民误以为是龙,具体是什么,需要去河里一探究竟。”
“会不会有危险?”冯嘉幼听着有些瘆得慌。
“那也得过去一探究竟才知道。”谢揽跃跃欲试,原本他是跟着来凑热闹的,如今极感兴趣,苗刀从左手换到右手,恨不得立刻就去。
冯嘉幼点头:“那咱们过去河边一趟。”
崔子骁听到了他们的聊天,见谢揽认同他的判断,瞧他的眼神明显和缓多了。
他再朝谢揽抱拳,劝他不要太过乐观:“谢千户,济河不小,关于‘龙影’我派了几百人摸查了两天也没踪迹。”
谢揽想说因为你们都是废物,被冯嘉幼一个眼神及时制止。
崔子骁:“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怎么稳住村民,他们的献祭礼要在雨中,如今雨快停了,他们越来越急躁。我们以武力镇压,又不敢真伤了他们,否则乱起来控制不住,京里那几位更会借机为难王爷。”
“暂时稳住那些村民并非难事儿。”冯嘉幼在来的路上早已有了主意,“献祭礼是谁提议的?以及主要推动的是谁?”
“赵家村的村长,以及几个村子的族老。”崔子骁手边刚好有资料,递了名册给她,“这些村子不容小觑,全都是一个个大宗族,所以才难处理。”
冯嘉幼将手里的伞递给谢揽,接过名册翻看:“崔将军,请你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周边一些较为出名的神棍。”
崔子骁茫然不解:“神棍?”
冯嘉幼想的是骆清流那句“术业有专攻”:“对,让这些神棍去村民的献祭礼上演戏,就说济河龙王其实是个龙女,不喜欢女人,不要给她献祭少女。她喜欢富贵又英俊的年轻男人,赵村长的儿子就挺不错,献祭了吧。”
花厅里鸦雀无声,她又说,“等等,一个不够,让那些蹦的最高的族老们把家里的儿孙都拿出来比一比,选几个英俊的一起献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