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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京城。.

原本冯嘉幼无计可施, 吓的花容失色,咬住了屈起的手指。突见这一幕,不由愣了愣。

骆清流已从马车跳下来准备过去祭台,见状停下了脚步, 惊讶道:“他发现了?”

冯嘉幼摇了摇头, 不然谢揽不会拼命去拦, 更不会将崔子骁扔上祭坛。

他单纯就是不想亲手去救人。

冯嘉幼略微能懂,南疆王的遭遇把他给搞怕了。

她禁不住有一些想笑, 自己推敲半天才摸到头绪的算计, 就这样被他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给躲了过去。

可也不能说是侥幸,是他比较善于总结教训。冯孝安的“栽培”功不可没。

冯嘉幼才刚要松口气, 又替崔子骁捏了把冷汗。这巧贞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能抓一个是一个, 估摸着会朝崔子骁下手。

但人心总是最难猜,谢揽的举动出乎预料, 巧贞的反应同样在她预料之外。

祭坛上, 崔子骁虽然不明白这位谢千户在搞什么, 但情况危急, 他既离得近,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挥刀去砍牢笼上的锁, 却发现笼锁早已掉落在地。

他正纳闷这笼中少女为何不逃, 少女“嘭”地一声踹开笼门,跳出了笼子。

她本就漂亮, 因要献祭给龙王, 更是被精心装扮过, 先前下雨时都有村民专门为笼子撑伞。

但此刻她的五官都被气到变形, 一出笼子便飞身而起,朝着谢揽扔出一大把形似柳叶状的银制暗器:“去死吧你!”

那被谢揽定住尾巴的大鲵也突然变得凶狠,尾巴被刀锋撕裂,也要去撕咬谢揽。

诧异中的崔子骁迅速冷静下来:“原来是你!”旋即一个箭步朝她奔去,本欲砍笼锁的刀向她劈去!“谢千户小心!”

像这样的明攻谢揽岂会在意,前后夹击之下,他一手攥着刀柄抵挡大鲵锋利的牙齿,一手抽出背后第三柄横刀,手腕一转,横刀像一面盾,将暗器悉数挡下。

崔子骁能当上济州卫的统领,也不是吃素的,而巧贞的武功也就一般,三两下便被擒住。

知她或许善于用蛊,崔子骁万分小心,一脚踹她腿弯,将她踹到在地,刀刃抵住她的脖子。

学谢揽对待骆清流那般,也直接割她一道血口子,只是拿捏不住火候不敢割的太深,厉声喝道:“停下来!”

巧贞愤恨地瞪他一眼,嘴唇微动,不知念叨了些什么,那大鲵倏地转身,四脚飞快的往河里爬,身体笨拙,摇头摆尾的模样瞧着竟有几分滑稽。

谢揽本想阻止,不过饲养人既已被抓,这大鲵已是无足轻重。

刚收了刀,便被崔子骁劈头盖脸一顿骂:“谢千户是不是早就怀疑是这女子了?但又不确定,才拿我来试探?”

谢揽:“……”

崔子骁怒道:“还好她没有朝我下手,不然我不一定能够及时躲闪,真要被你给害死了!”

话音落下,他刀下的巧贞“呸”他一口:“你算什么东西,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的蛊那么宝贝,怎么舍得给你用?”

崔子骁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强忍住才没有一刀砍死她。

巧贞又瞪着谢揽:“何况他都拿你来试探我了,可见你的命他一点都没放在眼里,我又何必浪费心血在你身上?”

崔子骁也瞪着谢揽:“谢千户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势必弹劾你意图残害同僚!”

谢揽真要冤死了,他倒不怕弹劾,但确实险些害了崔子骁,不给个解释说不过去。

“崔将军,我和你一样完全不知情,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此时济州卫已经围了上来,说自己从前被美人计搞怕了有些丢脸,谢揽轻轻咳嗽了下,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我夫人在此,她极为善妒,我又比较惧内……”

谢揽话说半茬子倏然反应过来,这个理由好像也不怎么光彩?

但崔子骁毫不怀疑,立马相信了。毕竟在谢揽出刀之前,他甚至以为谢揽是被冯嘉幼扶持起来参政的傀儡。

既不是故意的,崔子骁对谢揽的怒意散去,又庆幸道:“那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巧贞却更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睁大一双美眸愣了许久。

她个头小小的,一跺脚像个小孩子般哭闹起来:“欺负人,你们欺负人!”

冯嘉幼几人往祭台这边走,快走到跟前时,许多济州卫包括崔子骁在内,朝她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两眼。

冯嘉幼觉着奇怪,但不曾表现出来。

她走到谢揽身边,先去看他胸口的伤,衣裳被抓破了几道口子,有血迹浸了出来。

谢揽见她皱眉,忙安抚道:“不碍事的。”又低声道,“幸好没抓到账本。”

此事揭过去,崔子骁开始厉声审问:“何人指使你饲养怪鱼陷害王爷?”

“我陷害哪位王爷了?我不过就是养了条鱼。”巧贞扬着头道,“在大魏养鱼犯法吗?”

崔子骁冷笑:“你养什么鱼不好,将似龙的鱼饲养的如此庞大,你敢说你没有企图?”

巧贞气鼓鼓地瞥他:“我就问,在你们大魏将鱼养的膘肥体壮犯不犯法,再说我的鱼只吃腐肉,都是我从山上捡来的腐烂的动物尸体,它从未害过人,错在哪里了?哦,济河龙影现,衡王受命于天?这是有心人传的,又不是我,我犯了什么罪,怀璧其罪?”

崔子骁真被她噎住了,指着谢揽:“那你为何谋害谢千户?”

巧贞看一眼谢揽就直磨牙:“他打伤了我的鱼,我想替鱼出气不行吗?再说他武功那么高,我的暗器他不是全躲过去了?”

“还挺伶牙俐齿。”骆清流压了压帽檐,在冯嘉幼身后小声说,“藏得也够深,害我怀疑错了人。”

冯嘉幼心道你不就是冲着叶适舟来的,除了他,你有怀疑过别人?

叶适舟向前一步:“让我看看你的手。”

巧贞笑道:“哎呀,怀疑我爹是被我掐死的啊?”

随后大方的伸出双手,叶适舟上前去看,且想伸手去触摸。

“别……”隋瑛拽了他一下,“她会蛊,你小心会有蛊从她皮肤底下钻出来。”

“我不怕蛊。”叶适舟说了声“无妨”,上前去一根根捏她的指骨。

巧贞啧啧嘴,戏谑道:“小仵作,我的手是不是很漂亮?”

“一般。”叶适舟认真回答,“若成了尸体,水分少些,手指细些,勉强尚可。”不顾她变脸,松开了她,朝冯嘉幼摇了摇头,“不是她。”

“当然不是我,我怎么会掐死自己的爹呢。”巧贞抿着嘴儿笑,“实话告诉你们吧,是赵斌干的。”

叶适舟朝村子的方向走:“我去看看。”

隋瑛见识过那群村民的凶悍:“我跟你一起。”

冯嘉幼看过名册,知道赵斌正是赵村长的儿子,看来是被她有意无意撺掇着干的,这小姑娘年纪小,心眼儿不少。

而且她发现崔子骁正盯着自己看,像是在等她拿主意,该怎样审这狡诈的女子,才能令她当众承认饲养大鲵是为了陷害衡王。

济州卫见自己的长官看向冯嘉幼,也纷纷跟着看。

冯嘉幼却假装没看到:“夫君,咱们只是听闻有怪鱼出没济河,以免怪鱼伤及济河百姓才过来帮忙的。如今既抓到了养鱼人,命她将怪鱼召唤出来,关进笼子就好。剩下的便是济州卫和济南府的事情,咱们也该启程了。”

谢揽听出她想撇清关系,朝崔子骁抱拳:“崔将军,我们夫妻着急回京,就此别过。”

崔子骁想拦:“谢千户……”

但谢揽和冯嘉幼已经转身,往他们的马车方向走。

身为车夫的骆清流自然跟着走。

走出济州卫的耳力范围,谢揽问道:“幼娘,这女人冲着账本来的,分明是驸马爷的人,你为何不管了?”

冯嘉幼挽住他的手臂:“正是如此才不管了,不能给衡王当证人。我起初以为此事是太后党所为,那么衡王应该是被诬陷的。若换成驸马爷,我不敢保证衡王不知情,没有和驸马爷勾结,等时机成熟时,搞出‘济河龙影现,衡王受命于天’的戏码。”

背后的骆清流道:“谢夫人真明智,为民除害的功劳拿到手就行了,千万不要掺和太多。我原本认为衡王不知情,是以为养鱼之人是叶适舟,衡王与叶适舟那伙人的确没有任何的牵扯。如今换成一个渔村女,我也要重新向督公禀告这事儿,进行一番彻查。”

谢揽明白了,又发现冯嘉幼抓他胳膊的手较为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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