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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湄自?嘲一笑,眯着眼?:“我是魔修,我可不会善心大?发地做慈善,买他回来,本就是图谋不轨……总之,我算是趁人之危,对他做了一些比较过分的事,现在?想?想?,他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应当。”

这?样的剧情展开倒是把渺月整不会了,渺月挠挠头:“那就得看看有多过分了……算了,现在?不是能说这?个的场合,你继续说吧。”

这?是窗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两个小孩子马上趴到窗口看热闹,原来是花神游行开始了。

封燃昼、栾湛和穹渊加入不了她们的话题,只能加入两个孩子,跟他们一起观赏花神游行。

在?喧嚣的人声中,云湄仰头灌了一杯酒,继续开口。

一开始,江映尘对她的行为几乎算得上顺从,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显露出什么抗拒的神色,一开始,云湄对此很?是满意,她花钱买个乐子,自?然不希望给自?己找不痛快。

江映尘很?安静,就算云湄准许他在?城主府内自?由走动,他也只会每天静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寸步不出。

在?那些无趣的日子里,每天观察江映尘成了云湄唯一的消遣,云湄渐渐对这?个人生出了好奇,他呆呆坐在?那里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因此除了床上的交流,云湄白天也偶尔会去跟江映尘说话,江映尘寡言少语,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会回答,云湄观察他,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眼?中什么都?没有。

时间?逐渐流逝,江映尘看似正常,却一直在?不断消瘦,说话的次数也在?变少,哪怕云湄找再多的人来医治,都?阻挡不了他日渐枯萎的趋势。

云湄刚开始还搞不懂,直到偶然看到江映尘盯着光秃秃的手掌发呆,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消沉,或许是跟他消失的手指有关。

云湄暂时还不想?失去江映尘,既然他是因为手指才日渐消沉,那就把他的手指治好,总归不是什么难事。

普通医师治不好,就带他去悬游道人那里治,什么夷藤剧毒,悬游道人堂堂天阶炼丹师出手,云湄不信治不好他的手。

出发前,云湄信誓旦旦地向江映尘保证,那也是第?一次,她在?江映尘眼?中看到希望的光亮。

只可惜……最后真的连悬游道人也治不好。

回来后,江映尘彻底消沉了下去。

某一天,云湄意外看到江映尘用两只手掌夹住一把刀,颤抖着刺向脖子,惊得她当场抢过了刀。

江映晖哭了,这?么多天以来,云湄第?一次看到他哭,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说那么多话。

他说:“让我死吧,我再也不可能拿起笔,也不可能画出咒文,我这?样像废人一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云湄这?才知道,原来江映尘之前是个咒师,她看了看刀,沉着脸没有说话,等到江映尘逐渐平息了情绪,她才问道:“刀是哪里来的?”

“是我的师弟给我的,”江映尘笑得凄凉:“他用这?把刀断了我的前程,却没有杀我,他要我在?绝望之时拿它自?我了断……现在?,他成功了……”

“这?段时间?,承蒙城主照顾,”江映尘声音越来越低:“可我……我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连悬游道人也救不了他的手,他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这?俨然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湄明白他的心态,因为她跟江映尘有过相似的经历,可跟江映尘不同的是,那时有人拉了她一把,让她从泥潭里爬了起来。

那一丝善意,云湄至今都?忘不了,所以,看着跌落深渊的江映尘,她也想?拉他一把

“他想?你死,你就要遂了他的愿?”云湄面无表情地把他从地上揪起来,冷声道:“你死了,他还活着,并且活得更快乐,没人知道他对你做的事,他可以享尽名利,平步青云,你就这?样甘心?”

江映尘睫毛颤抖,没有回答。

云湄没有没收他的刀,而是将刀插在?了桌上。

“无法用手画符,那就用脚,你记住,只有活下来,才有报仇雪恨的希望。”

江映尘听进去了,于是开始重?新练习绘咒。

可惜……结果?并不尽人意。

眼?看江映尘要再次消沉,云湄只能换了条路子哄他:“不如你教我绘咒吧,我学会以后再帮你报仇,不就相当于你报仇了。”

云湄记得,那时候江映尘摇了摇头,说的还是那句:“这?是我自?己的仇,与?城主无关。”

不过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还是教她绘咒了。

云湄不是一个很?好的绘咒苗子,每学一个咒文就要画错很?多张,气得原本没有波澜的江映尘都?开始瞪人。

云湄反倒觉得会瞪人的江映尘更为生动有趣,每天都?要故意逗逗他,不知何?时,就生出了情愫。

因为喜欢这?个人,云湄开始在?意起江映尘对自?己的看法,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每天都?去冒犯他,江映尘对此没有表达不满,所以云湄觉得,他应当是感到高兴的。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直到魔尊出现,带来了师弟的消息,并给江映尘炼制了一副随心而动的指套,一切才有了巨大?的改变。

江映尘有了指套,仿佛重?新见到了希望,他重?新捡起了绘咒,开始日日苦练,云湄陪他复健的同时,也厌倦了每天打打杀杀的生活,干脆把寰城城主的权利让渡了魔尊,自?己带着江映尘回到了修真界,修真界灵气多,对江映尘的身体更有好处。

得知云湄要带他离开魔域的那晚,江映尘眼?中的惊讶怎么都?掩盖不住。

“为什么?”江映尘不知所措:“那寰城呢,寰城你不管了吗?”

云湄卸了重?担,反倒很?是轻松:“寰城给魔尊了,魔尊说,只要我想?回来,还能继续担任这?个城主,要是你不喜欢修真界,咱们就回来。”

江映尘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喜欢修真界。”

云湄知道,他不是不喜欢修真界,而是怕了那个有着他师弟的修真界。

可是有些事,终究是要去面对的。

云湄想?起了在?她还是修士时,曾有过的一个愿望。

那个愿望伴随着她堕魔,也一并消散了,可那晚,云湄重?新提起:“可我想?去莲城看花。”

江映尘看了过来,云湄心中一动,试探着坐到他膝盖上,这?个行为比较放肆,江映尘脸上浮现了一丝不自?然。

云湄没动,她现在?就想?这?么做:“在?我没堕魔之前,我一直想?去莲城看花,你陪我去一趟莲城,看过花以后,我们再回来。”

江映尘最终还是说了好。

然后他们就去了莲城,可惜抵达的时候已?是冬日,没有莲花会在?这?时盛开,云湄就说,一来一回也麻烦,不如就住在?莲城,一直等到花开的季节吧。

这?一住,就是好多年。

“事情就是这?样了。”云湄醉醺醺地喝了一口酒:“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是感激更多,还是恨更多,他什么也不说,我猜不到。”

渺月忍不住说:“他不说,那你就亲口去问他啊,大?家?都?敞开天窗说亮话,猜来猜去的,真的很?容易导致狗血的误会!”

这?一点,渺月真的深有体会。

谢挽幽赞同道:“是这?个理,就像渺月,一误会就错过了很?多年,长嘴就是用来说话的,你今晚就去找他问个清楚,若他真对你没有半分情意,你再走嘛,世界这?么大?,你总会再找到一个愿意陪你去看花的人。”

云湄似乎听进去了,盯着手里的酒杯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她闭了闭眼?:“好吧,就这?么办。”

谢挽幽拍了拍她的肩:“而且我觉得你该换位思考一下,你怕江大?师会看不上你魔修的身份,那你有没有想?过,江大?师也会怕你嫌弃他手指残缺,所以不敢主动亲近你?”

云湄微微一愣。

谢挽幽言尽于此,说完后,便起身去窗户那边看花神了。

这?的确是个极佳的观赏位置,从窗口看出去,可以将一整条街的景色都?收入眼?中。

有烟火轰然绽开,谢灼星和小蛟吓得连忙捂住耳朵,反应过来是烟花后,才相视一笑。

谢灼星想?起一件事,从身上拿出他赢到的龙形手镯递给小蛟:“黑蛋,这?个送给你。”

“这?么巧,我也有东西要送你。”小蛟也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个精美的白虎摆件:“我在?捞鱼老爷爷的摊子上看到的,当时就觉得很?像你!”

两只幼崽交换了礼物,于满天烟火之间?惺惺相惜地对了对拳:“好兄弟!”

谢挽幽笑看着这?一幕,被封燃昼勾了一下手指:“聊完了?”

谢挽幽点点头,感慨道:“这?么看来,我拿下你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从她表白到封燃昼同意,好像也就用了一个月没到。

封燃昼:“……你说得我好像很?不值钱。”

大?概是酒喝多了,谢挽幽嘴一瓢,来了句土味情话:“值钱值钱,我的宝贝,你在?我心中是无价之宝~”

封燃昼有被土到,神情复杂地看她:“以后不许再喝那么多酒了……”

醉到连端水都?忘了。

谢灼星在?旁边,满眼?都?是震惊和失望,封燃昼看着他,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他跟谢挽幽相遇在?了错误的时间?,好在?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