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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启有玄沧剑宗盯着,谢挽幽还算放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去人间治疗疫病的沈宗主了。

好在玄沧剑宗额外派了人保护沈宗主,谢挽幽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神?器出世会引发?天地异象,因此?谢挽幽特意选在玄沧剑宗打开黑匣子。玄沧剑宗外有祖师爷设下的护山大阵,能有效阻隔其他人的窥探。

封燃昼还想陪同谢挽幽一同下幽冥,却被谢挽幽坚定?拒绝了,开玩笑,封燃昼一个堕魔的神?兽混血,下幽冥后只会加速被阴气侵蚀,她可不想去幽冥一趟,出来后就?变成寡妇。

玄沧剑宗众人也有想陪谢挽幽下幽冥的,也被谢挽幽拒绝了。

幽冥不比寻常秘境,活人进入,总归难逃阴气侵蚀,就?不要徒增伤亡了。

临行前,玄极真人点燃了一炷香,严肃地同谢挽幽道:“不管结果如何,你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回来。”

谢挽幽应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看向手中的黑匣子。

黑匣子上的金色符文散发?出浅淡的光芒,与她身后的拂霜剑交相辉映,啪嗒一声,谢挽幽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了匣子。

不详的黑气从匣子中溢了出来,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般,黑匣子的开启,同样释放出了非同一般的东西。

几?乎是同时,玄沧剑宗上空便汇聚而来了一道厚重的乌云,紫色的雷光炸出轰然巨响,谢挽幽眼皮都没抬一下,将?手指探入黑匣子当中。

她触碰到了一个无比寒凉的东西,冰冷到似乎要将?魂魄都冻结,谢挽幽收拢手指握紧,将?它?从匣子当中完全取出。

萦绕着黑气的令牌被她紧握于手中,谢挽幽举着它?指向虚空的某一处,便有一道道黑色的雾气从令牌中溢出,勾勒出一扇漩涡状的冥府之门。

谢挽幽同封燃昼对视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步入门中。

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后,头顶的紫雷轰然炸响,蹲在封燃昼肩上的谢灼星怔忪地抬起爪子按了一下胸口,分不清方?才那一瞬间的心悸从何而来。

谢挽幽刚踏入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而后,耳边便传来无数不知名的尖啸嚎哭声,刺得谢挽幽的耳朵隐隐作痛。

她往前踏出一步,像踩中沼泽一般,猝不及防地深陷了下去,同时,一股刺骨的寒意沿着她的脚背瞬间攀了上来。

谢挽幽急忙拔出脚,御剑而起,幽冥没有灵力,她消耗的是她储存在丹田当中的灵气。

等她飞到高?处,谢挽幽这才看清她刚刚踩到的是什么地方?。

黑漆漆的河流蜿蜒无尽,两岸红色花朵在白骨之上娇艳盛开,她刚刚一脚踩进去的地方?正是传说中的忘川之河。

幽冥没有光,天空阴沉沉的,黑色的雾气到处弥漫,时不时就?有一个面容模糊的鬼头浮现其中,忘川当中同样满是挣扎浮沉的众鬼,有的死魂不甘沉沦,在痛苦当中哭嚎尖啸,有的死魂则已放弃抵抗,安静地沉入忘川之中。

好一出万鬼齐悲的恐怖景象。

谢挽幽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疑似存放着神?启的地点,她略过?彼岸花海的上空,入目的除了盛开得邪异的彼岸花与头骨,其他一无所获。

谢挽幽觉得,谢厌应该不会把神?器放在彼岸花海里,那样太难找了。

——可是这里除了彼岸花,就?只剩忘川之河了。

正当谢挽幽停在原地思考的时候,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道无比阴冷的气息,她当机立断地躲开,回身才发?现是一只长着数百颗鬼头的幽冥生物。

生魂进入幽冥,就?像一块香饽饽被丢入一群饿狼当中,是很容易被死魂攻击,而后吸取阳气的。

谢挽幽击退了这只幽冥生物,可她的存在引起了越来越多幽冥生物的注意,不断有幽冥生物朝这边涌过?来,谢挽幽要保留一部分灵力,且战且退,应付得越发?吃力。

越是这种时候,谢挽幽便越是冷静。

如果她是谢厌,她会把神?器放在什么地方??

谢挽幽目光深了深,在尖啸的幽冥生物朝她扑来时,调转方?向,一头扎入了忘川当中。

整个幽冥一览无余,若说有什么地方?她没去过?,那就?只有忘川之下了。

况且,小白也提到过?,他在梦里一直下沉——既然是下沉,所处的位置就?应该是忘川之中。

谢挽幽感?到一股沉重的力量在拖着她下坠,谢挽幽咬牙没有抵抗,努力稳住身影,避开四周围拢过?来的黑影。

随着她沉得越来越深,四周的鬼哭声逐渐消失了,耳边变得死寂,她往下看去,发?现忘川之下竟不是全然的漆黑,而是渐渐浮现出一缕微光。

谢挽幽很快发?现,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随着她的靠近,那点微光开始游曳,像是在指引着她前进,谢挽幽跟着微光前进了一会儿,忽而感?到拖拽着她下沉的重量消失了,她浑身一轻,再睁开眼,发?现她四周的空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前的景色不再是满载着死魂的忘川,而是……一座破败的宫殿。

仿佛被大火灼烧过?一般,宫殿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谢挽幽沿着断壁残垣拾级而上,进入了主殿当中。

主殿的最高?处,原本该放着王座的地方?,此?事却放着一副黑色棺椁。

谢挽幽好像突然有了某种预感?,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急切地登上了高?台,来到了那副棺椁边。

棺盖并未钉死,敞开了一半,露出了黑漆漆的内里,谢挽幽愣愣地走上前,从未感?到脚步如此?沉重过?。

她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靠近。

可当她终于站在棺椁旁边,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尸骨,而是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

破碎不堪的镜子上溅满了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它?静默无声地躺在棺椁当中,仿佛已等待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