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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俊书院是京城这边名声仅次于苍澜书院的书院,地段又好,一旦有事,那是十分引人关注的。

是故早上发生的事情,到了下午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就连殷夫人这等深宅妇人都有耳闻了。

旭二奶奶贾氏气得回了娘家。

殷夫人躲在梢间里与苏妈妈笑了半晌,笑过之后叹道:“有些事上,念安这孩子的处理方式就是比我高明,若是此事让我来办,只怕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这个效果的,了不得便是让邬府悄悄地把那姓郑的送走。”

“只是如此一来,国公爷脸上也跟着不好看了。”苏妈妈一边给她捏肩捶背一边道。

“放心,邬夫人也是个分寸人,会叫邬诚上门赔礼道歉的。”殷夫人悠闲地端过茶杯道。

不出殷夫人所料,当天晚上邬诚就带着丫鬟琴儿登了靖国公府的门,先去国公爷那里赔了罪,又来殷夫人这里认错。

郑蔓儿让朱志福带走了,赵桓旭又吃了好大的亏,殷夫人此时自是不会与这个功过相抵的女婿计较,说教一番后便和颜悦色地将他打发回家了。

戌时末,殷夫人正打算收拾一下上床休息,苏妈妈忽急急来报,说是国公爷对赵桓旭动了家法,这会儿正在祠堂里用鞭子抽着呢。

殷夫人惊了一跳,从床上直起身子道:“真抽上了?”

“真抽上了,都抽出血了!”苏妈妈道。

殷夫人忙下床道:“虽是他不对在先,但邬诚毕竟是我的女婿,这要是抽出个好歹来……我得去劝一劝。”

当下她穿了鞋,苏妈妈伺候着穿上外裳盘起头发,就往祠堂方向去了。

走到半路,只见前头一长串人提着灯笼往祠堂的方向去。

殷夫人站住脚,眯着眼往那儿看,道:“我瞧着前头那个怎么像老夫人?”

“是老夫人没错,瞧她们提着的,是令德堂的灯。定是五房的去令德堂搬来了救兵。”苏妈妈道。

殷夫人讽笑:“这算什么?舍了儿子救了老娘?你瞧,旭哥儿这一被打,五太太连装病都免了,老太太直接就出山了。得,既然人家亲娘亲祖母都赶过去了,咱们就慢些走吧,”

主仆二人慢慢走到祠堂外时,只听里头传来老太太痛心疾首的质问声:“……聪哥儿走得早,明城又没有庶子,如今只留下旭哥儿这一点血脉在这世上,你还这样打他,你是要明城绝后吗?”

五太太的哭声突然放大。

殷夫人不屑地撇嘴,低声对苏妈妈道:“老的小的都只会这一套,说得好像是国公爷故意害死五弟一般。这是打算用五弟的死拿捏国公爷一辈子呢!”

苏妈妈道:“那也得国公爷乐意被她们拿捏才行。”

果然,话音未落,便听里头国公爷道:“生而不知礼义廉耻,那还不如死了!明城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他存世的儿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恐怕也会感到齿寒!”

“上次长房的熙哥儿打伤了朱家人,你又是弹劾又是打压地替他撑腰,为什么轮到旭哥儿你就偏听偏信?外人往他身上泼了那么一大盆脏水,你不说替他出头,你还打他?有你这么偏心的祖父吗?”

殷夫人低声嘲笑:“自己心都不知道偏到天南地北去了,倒好意思说老爷子偏心,直是猪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

苏妈妈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

殷夫人拱她一手肘,道:“笑什么笑,仔细被那边听到。”

“我怎不为他撑腰了?我同他说,若他真的问心无愧,我可与他去打官司,将那邬诚告上官府,要他公开赔礼道歉。是他自己不敢呐!你们别什么事都拉上桓熙,此事与他有什么相干?好好的孩子,现在变得自私狭隘不分好歹,都是被你们教坏了!”

殷夫人听国公爷骂完,拉着苏妈妈转身离开,道:“不去了,由得他们闹去吧,没得待会儿见着我又拱火。”

挹芳苑,蔷薇花架上挂着一盏灯笼,徐念安坐在秋千上一边晾头发一边打络子。

秋千晃动的幅度陡然大了起来,她回头一看,是赵桓熙在推。

见她回头,他粲然一笑。

“你洗完了。”徐念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嗯!”赵桓熙跑到前面与她一起坐在秋千上,他刚沐浴完,带来一阵湿漉漉的香胰味道。

“冬姐姐,你在给谁打络子?”他看着她手里那条打了一半的络子,被红灯笼的光照着,也看不清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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