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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生灵没有抵抗,任由融合了项衡元神之力的灵火将自己完全吞噬。

它位于火光中心, 略透明的皮肤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使得这团火焰像极了烛火, 而它便是灯芯儿。

“阴长黎,我是否可以问一句,你认为我是盗走天武神箭之人,是猜测,还是我说了什么话, 做了什么事,引起了你的怀疑?”

伴生灵轻声笑,“比如,你发现我在与你斗法之时, 刻意隐藏实力, 假意被你压制, 不得不听从于你们,顺水推舟的送项海葵假扮镜灵去偷阵盘?”

阴长黎摇头:“不, 是时间不对。”

伴生灵疑惑:“什么时间?”

阴长黎:“帝君之所以知道舒罗耶在造‘神器’, 是你提醒他的。”

它的解释是,舒罗耶的噩梦曾经流入梦狱。

它窥见他造了个‘神器’,毁灭了整个天族。

伴生灵点头:“对。”

“不对。”阴长黎冷淡道, “你窥探到舒罗耶的噩梦之后,并没有立刻告诉帝君,你是隔了许多年才说的。”

故而,帝君去杀舒罗耶之时, 并未从舒罗耶身上发现神器的下落。

那柄尚未完工的神器,早就转手给了阴长黎。

而阴长黎也早已和舒罗耶“决裂”,叛逃彼岸城许多年了。

再一个,舒罗耶怕自己的意识被人提取,交付神箭以后,便将这部分的记忆抹除了。

既已抹除,就不会再做相关的梦。

所以阴长黎非常确定,伴生灵在舒罗耶的噩梦里,很清楚的知道“天武神箭”的存在。

它不会告诉帝君,因为它比谁都希望神箭可以铸造成功。

然后它再盗取神箭,用来穿透噩梦之狱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壁”!

万万没想到,舒罗耶造箭途中多了个儿子,将神箭扔给了阴长黎。

阴长黎的性格比较自由散漫,做事远没有舒罗耶专注。

一天十二个时辰,舒罗耶能埋头苦干十一个时辰,他撑死制造一个时辰,就跑去干别的了。

伴生灵太过着急,不得不伪装成玄天镜灵,将神器的事情告诉景然。

并夸大其词,说神器足以毁灭整个天族,逼的景然不得不重视。

明知神箭已在阴长黎手中了,它还将舒罗耶曝出来。

是为了用舒罗耶的死,来刺激阴长黎。

“此后帝君不断逼迫我,残害我的族人……”阴长黎稍作停顿,神魂火光映入他双瞳,“都是因为你希望我能在这种逼迫之下,尽快打造完成这支神箭。”

可结果再一次令它失望了。

神箭刚一打造完成,就被阴长黎送去轮回了。

压根儿就没给伴生灵反应的机会。

阴长黎梳理着前因后果,伴生灵虽未承认,但它起伏剧烈的胸口,足以证明它也很气愤。

大概没想到这对结拜兄弟,造个神箭这么能折腾。

阴长黎接着道:“现在想来,帝君之前为求一线生机,抛下一切去转世渡劫,去到小葵所在的世界,也是你以镜灵身份引导他的吧?”

将天武神箭送去轮回之后,连阴长黎都不知道它会去往何方。

他也曾试图寻找过,毕竟为了这支神箭,舒罗耶和他付出了太多,就这样丢给天道去抉择,未免心有不甘。

用尽所有手段,毫无头绪,才放弃了。

但阴长黎无计可施,不代表伴生灵也没有办法。

这一片噩梦领域不知存在多少年了,伴生灵伪装成玄天镜灵,都不知已经送走了多少天族帝君。

阴长黎的岁数或许只是它的零头。

窥探着历史长河里流淌着的无数梦境,它的阅历,早已浩瀚的已经无法估量。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抛开恩怨,阴长黎是真的好奇,“你究竟对帝君使用了什么秘法,让他能够追着神箭的脚步转世?”

确切的说,不是追着神箭,是追着舒罗耶。

天武神箭大部分是由舒罗耶打造的,阴长黎只负责收尾。

神箭沾染了太多舒罗耶的灵感,而帝君与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灵感同源。

伴生灵定是使用了某种秘法、经过某种精妙的计算,令帝君在转世时,循着那道灵感轨迹而去,最终去往地球。

地球那么大,竟就与神箭转世的项衡同在一座城市。

这不是天道的安排,是伴生灵的“计算方式”够准确。

景然一直以为,是他的“天道爸爸”将他送去了项海葵身边,这是天道给予天族的一线生机,他必须牢牢抓住。

为此他不惜和项海葵反目成仇。

不曾想,竟只是伴生灵的一场骗局。

素来自傲的天族帝君,痛苦的走一遭轮回,仅仅是为伴生灵追踪天武神箭的转世之地罢了。

活脱脱一个工具人。

阴长黎讥笑着漾起唇角,笑容旋即止在脸上。

嘲笑谁呢?

除了伴生灵,他们所有人都被耍了。

天界。

项海葵背着剑匣,大摇大摆的走出神宫巍峨的门楼之后,脚步便停了下来。

摆放玄天镜的天道神宫和存放山海族阵盘的闻天宫同在王都,却并不是紧挨着的,中间隔着几座山。

飞过去并不远,问题是项海葵完全不知道闻天宫的方位。

“你离开神宫是想去哪里?”景然提着玄天镜走上前来,停在她身侧,保持着一定距离。

打从项海葵从神镜里跳出来,他的窥探就没有停止过。

想不通从未现身过的镜灵,为何会是项海葵的模样。

项海葵倚着雕满古怪符文的门楼柱子,远远眺望山峰之间一座玲珑剔透的拱桥:“去闻天宫。”

景然微微偏头,盯着她高挺的鼻梁:“哦?去本君的王宫做什么?”

项海葵直言不讳:“看一看阵盘。”

景然眉峰一蹙,声音收紧:“封印山海族囚徒的阵盘”

项海葵对上他的视线:“不然呢?”

数以百万计的种族里,天族的对手一直是山海族,其他种族即使有被囚禁的大佬,阵盘也不会存放在王宫内,由帝君亲自看管。

景然沉默不言。

对视过程中,“她究竟是谁”压倒了“她想干什么”。

是不是真的玄天镜灵不清楚,但她……应该不是项海葵。

外表容易伪装,眼神却不易。

她看他的眼神不对,有些过于平静。

一时间,景然有些失望。

他的态度添了几分谦恭,眼神却多出几分冷漠:“看来镜灵前辈此番忽然现身,是为了那些阵盘?”

项海葵再一次拿出阴长黎给的说辞:“我预感那些阵盘可能会被盗走,想亲自过去感知一下。”

景然毫无迟疑:“不可能。”

项海葵:“敢问帝君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景然:“本君……”

项海葵不等他说话:“先前转世渡劫争取来的大好机会,难道不是被你搞砸的?”往他心口冷瞥一眼,“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

脸色骤沉,手指重重捏了捏玄天镜框之后,景然沉声道:“回宫!”

立刻便听一叠声凤鸣,伴着树叶婆娑的沙沙声。

项海葵循声望过去,几十只彩凤从谷底飞上来。

并不是想象中的彩凤拉车,天族帝君真正的座驾是一只巨大的龙龟,龟背上扛着个八角凉亭——项海葵对这种龙龟并不陌生,山海霸下族,霸英老哥的同族晚辈。

而彩凤不过是垫脚石,在地面与凉亭之前错落有致的列队,充当阶梯。

它们都是当年战败后投降者们的后代,自幼接受天族灌输的思想,已经没有几分山海族的观念了。

当然,山海族也不再承认它们,称呼它们为天兽。

“请。”景然踩着彩凤逐级而上。

项海葵抬脚跟上。

步入凉亭,等两人都坐稳后,层层纱幔自顶部倾泻,随风轻摆,龙龟开始缓慢移动。

是真的龟速,急性子估计直接跳下去自己翻山了。

项海葵心里有鬼,又厌烦和他待在一起,自然是坐不住的。

朝着对面闭目养神的景然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从学长到帝君,景然这一处倒是没怎么变,喜静不喜动,日常老年养生。

项海葵将目光移去亭子外面,欣赏风景。

脚下的山脉高低起伏连绵不绝,和人间一样。

她听阴长黎讲过,这个世界就像一株大树,天界位于树冠,人间则是树干,冥界身处树根,那些孕育奇怪种族的空间,挂在大大小小的树杈子上,

项海葵在心里构建出这株大树,自己如今正站在最高处。

爹在树干的某一节。

小白和路溪桥此时应该还在“拯救”那些小种族的首领,他俩在树杈。

师父被封印的万骨窟,也位于树杈。

至于老板身处的噩梦之狱,应该算是这棵大树的一道影子吧?

景然慢慢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又看向两人中间桌面上的玄天镜。

“独孤凝。”他忍不住传音给暗卫。

“属下在。”

“你看到的是谁?”

独孤凝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赶紧回话:“是项……姑娘。”

自从项海葵出现,独孤凝的每一条神经都紧紧绷了起来。

他自小就被家族送来跟在帝君身边做贴身护卫,主要的充当盾牌,替帝君抵挡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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