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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安道:“我家娘子如今与贺大娘子是结义姐妹的关系,若是你邀请我家娘子去赴宴,吕家人应当不会反对吧?”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反对?”林宛燕道。

“既如此,那不如……”穗安低声将计划说了一遍。

孟允棠与林宛燕对视一眼,林宛燕扭头看着穗安,又惊又喜,对孟允棠笑道:“想不到穗安还有军师之才啊!”

“她一向都是聪明的。”孟允棠很自豪。

穗安红了脸,道:“不过拙计而已,还不知管不管用?”

“一听便是管用的。”林宛燕欢喜不已,对孟允棠道:“那就这般说定了,回去我就跟我婆母说,给你家发张请帖来。”

孟允棠点点头。

于是几人又重新拿起针来,一边说笑一边继续帮孟允棠绣嫁衣。

九天时间转瞬即逝。

一夜春雨淅沥,至明方歇。园中绿叶油亮,落红遍地。

穗安进了寝房,轻轻掀开丁香色的床帐,见孟允棠陷在锦褥秀被中,乌发铺了满枕,光洁的脸蛋仿佛是落在锦绣中的一块羊脂白玉,温润静美。

悬在帐顶下的银薰球残烟细细,还在倾吐微甜的芬芳。

穗安放下床帐,转而来到妆台旁,刚准备给两只鹦鹉喂食,一只喜鹊就落在了院子里,隔着窗子十分聒噪地“喳喳”大叫起来。

彩衣一听,在紫竹架上跳来跳去,欢快地说:“今乃嘉日!今乃嘉日!”

床榻里传来女子被扰了清梦的哼哼声,穗安索性也不喂鸟了,过去将床帐挽起。

孟允棠在锦衾里小小地伸了个懒腰,翻个身面朝窗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惺忪地问:“穗安,什么时辰了?”

“没敲咚咚鼓呢,时辰尚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穗安轻声道。

孟允棠一听,将锦被往上一拉,遮住耳朵,复又闭上眼睛。

未几,外头传来沉闷的街鼓声,然后是远近寺庙里的晨钟声。激昂澎湃的鼓声与雄浑悠扬的钟声交相应和,一时间仿佛千军万马,奔腾呼啸,连绵不绝地冲刷着夜幕下的长安城,将沉睡的人们从梦中唤醒。

孟允棠倏地睁开眼,昂起头来问穗安:“今日是不是去吕府赴宴的日子?”

穗安道:“正是。”刚说完就见孟允棠坐起身掀开薄被一骨碌地从床上下来了。

“快去把义姐送我的那些首饰拿过来,帮我挑几样今日戴。”孟允棠道。

她一向不爱戴沉甸甸的首饰,一是觉着累赘,二是怕掉了闹笑话。但按穗安的计划,今日她是要靠气势压人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打扮得富贵隆重些总没错。

而且,她觉着自己也应该习惯这样打扮起来,日后嫁了贺砺,就是卫国公夫人了,除了穿衣打扮风格要改变,还有许多场面要学着去应对。

他那么照顾她,她也应该尽自己所能地为他减少负担。至少也不能让人笑话他娶了个拿不上台面的夫人。

坐在妆台前打扮来打扮去,发现过犹不及。她的长相就不是那种很有气势的,戴太多贵重首饰在身上,俗气不说,还显得没见过什么世面。倒不如简单些,只戴一两样镇得住场子的就行了。

穗安给孟允棠梳了个堕马髻,髻上插一枚华胜。这华胜由翡翠雕刻花型做底,用十四颗红宝石与一百零八颗大小不一滚圆莹润的珍珠镶嵌成花团锦簇的形状,异常的华丽扎眼。穗安又给她在鬓前簪了两枚小小的圆形珍珠华胜作为呼应。

衣裳挑了桃粉色的印花小衫与浅蓝色的宝相花齐胸裙,挽一条凝脂色绣粉色小花的披帛,颈上戴一只细细的黄金项圈,项圈下头缀着两颗指面大小由红宝石雕刻而成的樱桃。双腕各带一只玳瑁镶金嵌珠宝镯,手持一柄缂丝黄地兰花蝴蝶团扇。

花钿用红色的唇脂简单地画了一朵无蕊桃花,唇上也只用唇脂点了一点。

妆扮停当,孟允棠在穗安与禾善两人面前轻盈地转了一圈,问:“如何?能镇得住吗?”

两个丫头看着自家娘子樱唇皓齿玉面峨眉,欢喜不已,连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