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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咱们陛下并不愿意让上清司驻守宫门。”

“我等非常人,今上有顾虑是应当的。”聂衍淡声道,“能人异士,若非他亲眷,自然也与妖怪无异,能替他守宫门,便也能破宫门,叫他如何放心。”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都有些不忿。

上清司自设立以来立功甚多,护驾次数也不在少,没曾想如此的鞠躬尽瘁换来的还是帝王的猜忌。

将来,保不齐就会有卸磨杀驴的那天。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三司主事赵当康犹豫地看了聂衍一眼,“还能一举两得。”

他说的是什么,在场众人都心里明白,今日齐齐来拜访聂衍,多少也都存了些劝说的心思。

聂衍半阖了眼:“我上清司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什么时候也需要和亲之举了。”

“侯爷莫生气,倒也不是一定要如此,他们只是见那坤仪公主对您用情至深,那不如……”

“用情至深。”挑了这四个字出来,聂衍嘲意甚浓,“何以见得?”

光凭她那些对谁都能用的笼络手段?

众人不吭声了,倒不是无从反驳,而是稍微了解聂衍的都知道,他今日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恼怒。

能让侯爷动怒的事可没两件,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了?

几个人心思各异,黎诸怀瞧着,招了个下人来,吩咐了两声。

片刻之后,侯府的门房传了话来:“禀侯爷,有百姓去上清司报案,说明珠台附近出现了一只两人高的狼妖。”

神色微变,聂衍站了起来。

黎诸怀跟着起身,佯怒:“岂有此理,当真不把我上清司放在眼里。侯爷放心,我这便带人去抓。”

“不用。”聂衍道,“我亲自去。”

“区区狼妖而已,侯爷这生辰宴还没结束呢。”

懒得理他,聂衍带了人就走。

黎诸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笑。

聂衍走得很急,转瞬就到了明珠台附近,三两下便收拾了狼妖,而后就站在路口收拾残局。

明珠台依旧热闹,人来人往,丝竹声声,他冷眼瞥着,正好看见一顶软轿从旁边经过。

“小的见过侯爷。”轿帘掀开,龙鱼君笑眯眯地朝他颔首。

聂衍看着他,眼里无波无澜。

“侯爷也要去见殿下吗?”龙鱼君状似无意地将手伸出窗口,露出上等的血玉手串,“小的也正要去谢恩,不如一起?”

血红的玉,红得有些刺目。

聂衍面无表情地转身,带着狼妖的内丹就走。

“好生高傲的大人。”轿边小厮略微不满,“竟连话也不回一句。”

“侯爷是何等身份,我们这样的人是何等身份,人家不愿意搭理也是寻常事。”收回手,龙鱼君笑得十分动人,“我高兴了就成。”

陛下要替坤仪择婿的旨意已经在今日落到了明珠台,说媒的冰人已经挤满了前院,坤仪一个也没见,只差人去容华馆给他送了礼。

虽然送的并不是这串血玉,但龙鱼君还是很得意。

殿下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不是昱清侯。

公主的克夫命格整个大宋都有所耳闻,别人或许是有赌的成分,但龙鱼君不是。

他笃定自己可以在坤仪身边活满一年。

“主子,东西雕好了。”兰苕捧着盒子回来,有些气喘,“费了老大的劲,可是时辰有些晚了。”

坤仪倚在窗边看着前院的方向,懒洋洋地道:“今日只要还没过完,便是没晚的,差人给侯爷送去吧,顺便……再问问他愿不愿意来见我。”

“是。”

通红的血玉在大宋皇室也是罕见的东西,兰苕亲自带着人护送过去,路上十分小心。

然而,昱清侯看也没看,径直将盒子放回了她手里:“多谢殿下美意,臣无福消受。”

兰苕急了:“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殿下好不容易……”

“替我回了你们殿下。”聂衍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别人要过的东西,我不要。”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可要收回来已经是来不及了。

面前的丫鬟怔忪地看了他片刻,而后捏着盒子扭头就走。

“……”聂衍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

他不是稀罕什么血玉,也不是非要等到她送他贺礼,只是,她到底把他当什么,才会送他和容华馆小倌一样的东西?

他话没说错,至于多不多想,由她去好了。

他才不在乎。

坤仪坐在贵妃榻里,将他的话一字一句地听进了耳朵里。

兰苕极为愤怒,眼眶都气红了:“咱们从后院放把火,把昱清侯府烧了吧。”

垂眼回神,坤仪失笑:“你去哪里学的这野蛮作风,人家又没说错。”

她一个寡妇,可不就是别人要过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