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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叮叮当当的金铃铛配饰也显得她手腕的铃铛不那么突兀,一颗精致剔透的宝石极小,很好地遮掩住了她鼻梁上那颗殷红的小痣。

玉贤楼上,趴在窗棂上的一名蓝衣青年正瞧见那辆奢华精致的马车停在底下,又见马车里下来了一个西域人打扮的红衣女子,他便连忙去拍身边人的后背,“哥哥哥,那看起来好像还真是枯夏?”

徐山岚正在打量丹玉身侧的白衣少年,猛地被徐山霁拍了一下,他咳嗽一声,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他匆忙吞咽,然后扭头,“哪儿呢?”

待他站起身探头往窗外望去,却只瞧见那辆马车。

戚寸心被子意扶着走上二楼时,她一抬头,隔着纤薄的素纱便看见丹玉身侧的白衣少年手中捏着一方锦帕,捂在唇边咳嗽几声,那素白的锦帕上便沾了鲜红的血迹。

“哥!沈小公子吐血了!”一个青年指着那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沾血的锦帕,咋咋呼呼。

徐山岚还在朝底下张望呢,闻声一下回头,果然瞧见那带血的帕子,他也瞪起眼睛,“沈小公子你没事吧?”

少年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微微一弯,他十分从容地将帕子扔给身旁的徐允嘉,“世子与二公子见笑了,我没什么大碍,习惯就好。”

他说这话时,声音也是虚浮无力的。

戚寸心只看一眼,便不由在心底感叹,他骗人的功夫是真好,否则她也不会总是上他的当。

“枯夏姑娘!”

眼尖的丹玉一偏头,瞧见了作西域人打扮的戚寸心,便高声唤道。

一时,这楼上诸多目光都停在了她的身上,也包括那徐家的两兄弟。

戚寸心硬着头皮走过去,原要开口,但她思及徐允嘉口中枯夏高傲古怪的脾性,便一下闭上嘴巴,也不坐桌前的圆凳,只等着子意搬来一把太师椅,她才坐了下来。

徐家两兄弟面面相觑,随即又去打量着戚寸心,她一身饰物皆是极好的珠玉宝石,与她最爱珠玉金饰的传闻一般无二,素纱幕笠下,还隐约可见她的金蝶抹额上坠在眉心的一颗浑圆小巧的红宝石。

“枯夏姑娘?”徐山岚试探地唤了声。

戚寸心仍不说话,只是一抬下巴,素纱之下的一双眼睛看向他。

“我们一开始还以为远之义弟是吹牛,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认识枯夏姑娘……”徐山岚笑得爽朗。

“义弟?”

端着茶碗的谢缈抬眸看向身侧的丹玉。

丹玉如今的身份,是家中突然发迹,来月童见识皇都繁华的暴发户家的少爷贺远之。

“是啊,远之什么都玩得精,斗蛐蛐这块儿他更是没输过,我和阿霁养的那些叫什么将军什么王侯的蛐蛐全被他从路边捉来的家伙给揍死了。”徐山岚满脸带笑,“我们很合得来,所以就干脆结拜了。”

“不如沈小公子也一起?”徐山霁突然灵机一动,“如此一来,依照年纪,远之是三哥,沈小公子就是四弟啊!”

“不行!”丹玉眉心一跳,嘴比脑子快。

徐山霁“咦”了一声,才要问他,徐山岚却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一转头,便见徐山岚皱了一下眉。

“我这个弟弟脑子不好,还请沈小公子不要见怪,”徐山岚顿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这结义不是儿戏,我们兄弟二人与沈小公子还不算相熟。”

“喝顿酒的事儿,喝完就熟了。”

徐山霁拿起酒壶就要给谢缈倒酒,却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摆在谢缈面前的空酒杯被他往一侧挪了一下,他抬头,正见谢缈眼含歉意,轻声道:“我如今病入沉疴,不便饮酒。”

“病入沉疴?”

徐山霁愣了一下,有点结巴,“这么严重啊……”

“那枯夏姑娘……”

他将酒壶偏向一旁的戚寸心。却见她素白纤细的手指将空空的酒盏也移到一旁,正与谢缈的那只贴在一起碰撞出清晰的一声响。

徐山霁又抬头,有点看不太清素纱下的那双眼睛。

“人家戴着面纱呢,不方便喝。”徐山岚按下他的肩膀,尴尬地笑了两声。

于是桌上喝酒的,最终只有徐家兄弟与丹玉他们三人,谢缈偶尔抿一口茶,大部分时间都是神情恹恹的,倚靠在椅背上,同他们交谈时才露出几分浅淡的笑意。

戚寸心很少会说话,听那两兄弟说着成日撵鸡逗狗的那些事倒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他们喝得醉醺醺的。

“人家沈小公子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出过门,也不能跟我们似的成日跑来跑去,这回想看个彩戏园地下的玩意,你说,咱们做兄弟的,能不带他去?”

徐山岚那会儿还口口声声说跟谢缈不熟,这会儿就一口一个兄弟了,他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徐山岚是月童最讲义气的,这事儿我一定能找到门路,到时候咱们四个人都进去瞧瞧那地下的玩意到底有什么稀奇!”

“是吧二弟?”他看向坐在对面,已经喝得有点迷糊的丹玉。

“哥,”

徐山霁打了个嗝,指着自己,“我才是二弟。”

“付钱二弟。”

徐山岚拍了拍他的肩。

徐山霁伸手去摸腰间的荷包,却听坐在那儿不吃也不喝的“枯夏”忽然一拍桌子,随即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我请。”

戚寸心在桌下抽出一张银票来,抬头看向谢缈。

他轻瞥那张银票,轻轻摇头。

戚寸心试探着再抽出一张来,又去看他,却见他又在摇头,在那醉酒的两兄弟根本注意不到的境况下,他薄唇微动,是无声的“不够”二字。

……?

她惊呆了。

这顿酒菜里有金子吗?怎么一千两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