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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信?怀玉一愣,掰着指头算了算,也跟着皱了眉:“好像没有。”

祁锦收了手,表情看起来有点惊讶,犹豫了半晌才问:“迟了多少日了?”

“大概十几日了吧。”怀玉嘀咕,“月初就该来的。”

“……”月事迟了十几日,正常人都该察觉到不对了,可眼前这位夫人倒是好,一脸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忍不住又拉着她的手再诊一遍,祁锦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肯定,但又觉得八九不离十。

“到底怎么了?”怀玉被她这反应弄得有点心慌,皱眉问,“难不成是我最近吃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药,伤着身子了?”

“不是。”祁锦摇头,“您可能是怀了身子了。”

“哦,不是伤着身子了就好!”怀玉大大地松了口气。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怀玉扭回头来看着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你刚刚说什么?”

祁锦起身行礼道:“眼下月份还有些不足,脉象还不够清晰,但就您的症状和月事来看,应该是怀身子了。”

这话像一朵烟花,“轰”地一声就在她脑子里炸开了。怀玉傻兮兮地看了她半晌,又转头看了看旁边案几上放着的、老太爷给的送子观音。

真这么灵?!

胸腔里的东西涌动不止,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想冷静一点:“青丝……”

一开口,声音连带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手被青丝上来握住,怀玉反手就死死地抓着她,嘴角止不住地往耳根咧:“我肚子里多了个孩子?”

青丝呆呆地点头。

一跃而起,李怀玉大笑,抓着她就在原地转圈圈:“有孩子了?真有孩子了?我可真是个喜鹊嘴儿,说什么灵什么哈哈哈!”

“您冷静些!”祁锦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吓得直跺脚,“身子本就弱,眼下可不能摔着磕着!”

动作一顿,怀玉很是乖巧地就听话坐回了床上,坐得端端正正老老实实的。然后眼巴巴地问:“我身子弱,会影响肚子里这个吗?”

“会。”祁锦很严肃地点头,“所以自今日起,您一定要按时吃药用膳、切忌大怒大悲。”

“好!”怀玉连连点头,又问青丝:“宫里有消息了吗?”

这事儿得赶快告诉江玄瑾啊,他那么盼着有个孩子,要是知道了,那张一贯绷着的脸,肯定也会笑开的!

青丝看了旁边的祁锦一眼,没吭声。

怀玉反应过来,先朝祁锦道:“你且去替我熬药,先别把这事儿说出去了,等君上回来。我要亲口告诉他。”

“是。”祁锦颔首,抱着药箱就退了出去。

门关上,青丝才开口道:“徐大人进宫看过了,没见着人,问陛下,陛下说君上还在追查司马旭一案,暂住在了飞云宫。”

飞云宫?怀玉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江玄瑾是很讨厌丹阳的,就算还有什么要查的东西,他也不可能愿意住她的宫殿。

“不对劲。”她喃喃地问,“齐翰也在宫里吗?”

青丝点头:“丞相齐翰、太尉司徒敬,这两日都一并在御书房。”

不妙!

心里一沉,怀玉起身道:“我得去找大哥一趟。”

她必须进宫去看看了,但身无品阶,只能求江崇带她一程。若是能见到江玄瑾,那还是好事,若是连她也见不到……

那就糟糕了。

青丝也明白她在想什么,二话不说就随她一起去江崇的院子里拜见。

江玄瑾五日未归,按理说进宫去看看也是正常的事情,怀玉以为江崇一定会答应。

然而,等她阐明来意之后,江崇竟然拒绝了。

“官家女眷不能随意进宫,你若是担心三弟,我便进宫去替你传个话就是。”

怀玉有点急:“我亲自去可能要好些。”

江崇摇头,表情很是凝重。

从他的眼神里,怀玉莫名察觉到了一丝戒备。虽然不知江崇为何会戒备她。但看样子他是不会帮忙了。

深吸一口气,怀玉朝他行了礼,带着青丝径直出了府。

白德重今日恰逢休假,正在家里看着文书呢,突然就听得外头一阵吵闹。

“你干什么?”白璇玑拦在怀玉面前,皱眉横眼,“一来就直闯父亲书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自己回来的道理?”

李怀玉脸色阴寒阴寒的:“让开。”

“你不懂规矩在先,还瞪我?”白璇玑咬牙,“别以为当了君夫人就有多了不起,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一把将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着往后一甩,怀玉大步上前就要去推书房的门。

然而,她手还没碰着门弦,那门竟然就自己开了。

“成何体统?”白德重拉开门就呵斥了一声。

怀玉一顿,完全没管他这迎面而来的怒意,张口就问:“您这两日进过宫吗?”

“自然是进过,你问这个干什么?”白德重不解。

“君上有五日没归府,宫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怀玉抿唇,“女儿很担心他。”

五日未归?白德重怔了怔,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早朝也没看见他的人。”

“陛下呢?”怀玉问,“您有私下在御书房见过陛下吗?”

白德重摇头:“除了早朝,其余时候陛下都与丞相、司马和君上一起在书房,轻易不让人打扰,有事都是直接递折子。”

“您不觉得蹊跷吗?”怀玉皱眉,“君上刚打算与齐丞相一起去御前对峙,将司马旭旧案给结了,结果没传唤人证也就罢了,君上还没能出宫?陛下正是亲政繁忙之际,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个案子,就不见其他的大臣了?”

这么一说,白德重也觉得奇怪:“照理说怎么也该放君上回家一两日的,再大的案子也不至于审这么久。而陛下……陛下最近早朝都不怎么说话。”

“所以。”怀玉问他,“您能带女儿进宫去看看吗?去求见陛下,问问君上在何处,看他是否安好。”

略微一思忖,白德重点头:“容为父换身朝服。”

能进宫,她的眉头就松开了些,出去吩咐青丝:“找徐仙他们来接应,若是我们进宫一个时辰之后都没出来,就让他们想办法救人。”

“是。”青丝应声而去。

怀玉站在外头等着,心乱如麻,偏生那白璇玑还没个眼力劲儿,站在她跟前阴阳怪气地道:“有什么事不去找你婆家人,倒是跑回来找娘家,丢不丢人?”

压根不想理她,怀玉继续低着头想事情,谁知这人还继续道:“江家迟迟不肯谈我与小少爷的婚事,是不是你在从中作梗?”

烦不胜烦地抬头,李怀玉冷笑:“那是人家不愿意娶你,与我有什么干系?”

白璇玑皱眉摇头:“你胡说!”

她分明记得生辰宴上初见,江焱对她甚有好感,只要有机会,怎么可能不娶她?

“不信你就自己去江府提亲好了。”怀玉抱着胳膊道,“不是还藏了十二担东西?刚好拿去当聘礼。”

“你!”白璇玑气得俏脸通红,“你说什么胡话!”

女方给男方下聘礼?她是有多嫁不出去?

白德重更完衣出来了,怀玉也没心思跟她多纠缠,白她一眼就跟着就往外走。

“在江府过得可还习惯?”上了马车,白德重抽空关切了她两句。

怀玉有点感动,咧嘴就笑:“那还能不习惯么?君上对我可好了。”

“那便好。”白德重难得地也抬了抬嘴角,“我昨晚正好梦见你母亲了,她问起你,我也是这么答的。”

这话说得怀玉一愣,忍不住多看了白德重一眼。

一向刻板严谨的一个人。提起白珠玑母亲之时,话里似乎多了几分温柔。

感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好像都会因为它变得柔软,白德重是,她亦是。

心口温热,怀玉下意识地就催了外头的车夫一声:“走快些。”

想见江玄瑾,想抱住他的腰埋进他怀里,想快点跟他分享好消息,想看他高兴地笑出声来。

伸手捂住小腹,她走神地想着,脸上的神色温柔祥和。

然而,刚过殿前的三重门。她与白德重就一起被人拦下了。

卫尉大人站在他们面前拱手道:“陛下有令,今日不接见任何人。”

白德重皱眉:“又不见?”

“是,御史大人请回。”

心里一沉,怀玉拉了拉白德重的袖子,将他拉到旁边,低声道:“一定是有问题的,既然还有人在御书房里没离开,陛下如何会不见人?”

白德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神色凝重地想了一会儿,道:“光老夫一人不行,得多请些大人一起进宫面圣。”

“这个好说。”怀玉立马带着他回到宫门口,吩咐白家的家奴去各府传话。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宫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

“这……”白德重心情复杂地看了看面前的人群。他们大多数,好像都是昔日的“公主党”啊,是巧合还是?

来不及多想,旁边的珠玑推着他就往宫里走。

这么一大群人,来势汹汹,可不是区区卫尉能拦得住的了。徐仙走在最前头,身上那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硬生生将宫里的禁卫吓得让到两边。

然而,靠近御书房的时候,突然就有更多的禁卫从各处涌出来,无声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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