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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刃却不肯,反手一剑插入土中,红莲烈焰腾空而起,烧得青色炼器炉透出赤红:“好了。”

墨驰哭笑不得:“你到底有没有看图纸,上品的水囊至少得炼制一天一夜。”

“那我就守一天一夜呗,又不久。”谢刃将材料一一投入炉中,“行了,这回多谢,你们先回去吧。”

墨驰难以理解这种行为,不就是一个水囊,居然搞得又借钱又欠情,还要淋着雨用自己的红莲火去炼,不知道的,还当是什么保命屠妖的重要灵器。

璃焕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谢刃,怀疑人生地问:“他真的脑子没出事吗,都这么狼狈了,怎么还能春风满面哼小调。”

墨驰也纳闷:“看着风兄也不像那种穷凶极恶逼债的人啊,我还觉得他对阿刃挺好的。”

眼看着另一轮黑云已经袭来,而谢刃还在喜滋滋地守着炉子——说实话,这真的是中邪了吧?璃焕只好留了把伞给他,自己与墨驰回城里拿吃的。

风缱雪这天一直待在竹业虚处,与风初止一起商议围剿九婴的事,直到深夜才回到住处,屋内却空荡荡的。

璃焕解释:“阿刃去了城外办事,明天中午就会回来。”

风缱雪问:“何事?”

璃焕答:“私事,好像是他家里来人了吧。”

风缱雪点点头,并未多言。

结果直到第二天傍晚,谢刃还是人影全无。

风缱雪不介意他去处理家事,但介意所谓的“家人”或许又是血鹫崖的何归,便去城中客栈寻了一圈,依旧不见踪迹,倒是包子铺的老板提了一句:“阿刃没见过,不过璃府的小公子昨天来我这买了许多糖饼,说要赶去后山,他们或许在那。”

天边惊雷不断。

谢刃懒得撑伞,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守着炉子,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炼器,除了兴奋与忐忑,还忍不住想了想成品该是多么华美精致,肯定得比那嵌满了月光琉璃的要好看。

雨水哗哗地浇灌下来,汇聚在地上就是冲刷的溪流。红莲烈焰不断蒸腾出白色的雾,围得整座山都氤氲袅袅如仙境。谢刃好不容易守够了时辰,连最后一簇火的熄灭都等不及,扇扇热气就去开盖。

风缱雪撑了一把白色的梨花伞,远远看着被雨浇透的人:“谢刃!”

“咦,你怎么来了?”谢刃回头,没有贪玩被抓包的心虚,反而神采飞扬得很,“快过来!”

风缱雪眉头微皱:“别闹了,跟我回去。”

“我可没闹。”见对方站着不动,谢刃索性主动上前握住他的手,将人强拽到炼器炉旁,“看。”

火此时已经完全熄了,只有剔透的水囊静静悬浮在炉内,没有任何装饰,但漂亮极了,壶口嵌着细细的金丝,像折一束日光绕住了冰山。

风缱雪惊讶地抬头看他。

谢刃笑得开心:“送你的,喜不喜欢?”

风缱雪错开视线,想去拔他的剑,却被挡住:“别,烫。”

“你在这儿炼了多久?”

“本来该是十二个时辰,但我手生,又多了半天。”

谢刃将水囊取出来,又问了一回:“你方才还没说呢,喜不喜欢?”

风缱雪点头:“嗯。”

谢刃很满意这个回答,打开他腰间的环扣,低头将水囊仔细扣上去。头发有些乱,睫毛上也挂着水,风缱雪便从袖中取出手帕,替他将脸擦干:“以后不必如此。”

“反正这两天也闲着。”谢刃道,“雨太大,我们先去山洞避会儿。”

洞里还有璃焕送来的吃食,风缱雪围着火堆替他热,过了一会儿抬头:“为何一直看我?”

“因为我在想,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谢刃挪到他身边,整个人往过一靠,“你看,我手都烫红了。”

风缱雪瞄了一眼:“红莲烈焰出自你的灵脉,被自身所伤,说明你学艺不精。”

谢刃蔫蔫坐直:“哦。”

风缱雪取出一瓶药:“手给我。”

谢刃抱着胳膊,目视前方:“不给,我学艺不精,活该被烫伤。”

风缱雪将他的手硬拽过来,笑道:“怎么,还说不得你了?别动。”

他声音很轻,下手也轻,微凉如玉的手指触过掌心,灼伤的痛楚立刻就能减轻不少。谢刃坐得无聊,目光便顺着对方的手往上移,半截小臂又细又白,脸也很白,耳垂很薄,鼻梁挺直,唇色也淡,或许是因为淋了雨的缘故,几乎见不到血色。

于是谢刃鬼使神差,又想摸一下,但及时回忆起自己先前摸人家的脸,结果被揪住背了一整晚《静心悟道经》的惨痛经历,及时收手。

风缱雪随口问:“你在想什么?”

谢刃答:“想《静心悟道经》。”

风缱雪抬头:“心里又有什么邪念了?”

谢刃不承认:“干嘛非得有邪念才能静心悟道,我只是想复习一下,我现在清心肃静得很。”

风缱雪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心口点了点。

谢刃莫名其妙的,就很心跳如擂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