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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茫然地被拉进去,学堂里还都是些书生文人,一看见他,都傻在了原地,接着就纷纷涌上来,一齐推着他藏进屋子里。

每次打斗完,他这袍子都是丝毫未损。

“侠士小心!”有个书生皱眉道:“我们会帮您做掩护,您快走,官府巡逻队会经过这里的!”

沈在野对功臣的态度一向是极好,收敛了脾气,笑着道:“阁下似乎十分爱惜这袍子,都舍不得沾血。”

“是啊!”一群书生望风的望风,找路的找路,离他近的几个干脆直接跪了下来,拱手道:“今日得见侠士,实属大幸,请受我等一拜!”

他又穿上了牡丹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完全没了血腥气。

目瞪口呆,千百眉做坏人也是做久了,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忍不住伸手就拎过旁边的人来,皱眉问:“为什么称我是英雄和侠士?”

“已经准备好了。”沈在野指了指侧堂,千百眉起身,风一般地卷过去,没一会儿,又拖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风一般地卷了回来。

“因为您为民除害了啊!”旁边的大婶道:“咱们老百姓也不是愚昧无知的,您杀的那些人,都是做尽了坏事的!已经有人查出来了,梅奉常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家里金银有几十万两呢!那个楚太尉也是,纵容亲戚在军中杀人,欺上瞒下,陷害忠良!天不卫道,还有英雄为民请命,真是太好了!”

“你倒是算得准。”千百眉满身血迹,头发和脸颊上也有些红色,看了旁边的桃花一眼,先将几个印章丢朝沈在野丢过去,然后便问:“哪儿能沐浴?”

千百眉:“……”

晚上的时候,沈在野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正好在千百眉回来的时候上齐。

沈在野这引导民心的本事也真是厉害啊,他分明就是杀人罢了,竟然也能变成英雄。

梅照雪看她一眼,目光里满是怜悯,端着手就上了马车。桃花站在门口,看着那车一路消失,笑着转身回府。

不过,当官的人,能有几个清正廉洁?一刀砍十个,九个都是贪官,所以这英雄之名,他倒是受得起。

她又不傻,不会任由沈在野算计的。三国交战,大魏不是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她知道,但现在别无选择,她只能让长玦跟着大魏去攻吴。但,攻吴之后会是什么形势,那就谁都不好说了。

百姓都自发为他掩护了,那接下来只要官府停止对他的追剿,便天下太平了。

勾唇一笑,桃花朝她颔首:“多谢提点。”

那人怕是几天前就布好的局,就等着他一把人杀完,民间便一片拥戴之声,江湖人士若再追杀他,那便是与民心相悖的不义之举,自然会引得人讨伐。

梅照雪轻笑:“今日妾身家破人亡,来日就会轮到夫人国破家亡,谁先前不是真心以为他宠着爱着自个儿的?可如今您看,为了他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想想你以后会跟我现在一样可怜,妾身就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他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沈在野这人功夫不怎么样,能力倒是不俗。

心里一跳,姜桃花皱眉:“你这话是何意?”

受着众人的爱戴,千百眉心情甚好地回府,难得地对沈在野正眼相瞧了:“人没白杀,算你厉害。”

“是我技不如人罢了。”梅照雪看着她道:“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三国开战,总有一天,你会落得跟我一个下场,再怎么聪明都没用。”

沈在野笑了笑,摇着手里的茶杯道:“之后自会有人查清死去那些人的罪状,上表于我,我便会令官府不再追究你的杀人之过。武林联盟那边的事,也有徐燕归替你摆平,你大可放心。”

桃花笑了笑:“咱们这点手段,哪里能跟那些大人物相比?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吗?自作聪明的人,往往败得最惨。”

“好。”千百眉拍了拍手,眯眼看着他道:“不过有一事我不太明白,你既然能引导民意,让他们觉得我是英雄,那为什么不洗清你自己身上的骂名?”

“妾身这几日经常在想。”看着她,梅照雪目光幽深道:“既生瑜,何生亮?”

方才街上不少人在说,为什么不连沈在野一起杀了,他才是最大的贪官奸臣。这么厉害的人,如何会让自己混得这样的名声?

相比起古清影的激动,梅照雪就淡然得多了,自从上次御林军攻府的事发生之后,她就一直被关在凌寒院。这次出府,倒算是解脱,所以出门的时候,还朝姜桃花行了个礼。

“没必要。”沈在野道:“我本就不是好人,旁人怎么说,我也不在意。现在我更关心的是,姜长玦能不能帮着皇上将吴国边城拿下。”

古清影痛哭流涕,一路被丫鬟扶着出去,上马车的时候还挣扎了许久,无奈旁边的护院力气比她大,直接就将人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