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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叹一口气,她行礼与周亭川作别,回到了马车里。

许是回老家也要经过苍耳山的缘故,拂满的马车与那送葬的几个奴才并行了片刻。

“咚。”

棺材里突然响了一声。

抬棺的四个奴才都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听茬了,狐疑地看向旁边的马车。

拂满也好奇地掀开了车帘,一双眼困惑地看着那口薄棺。

“咚!”又响了一声,比方才更加明显,便就是那棺材里头有人在敲。

几个奴才本就心虚,一听这鬼动静,当即吓得腿软跌进泥里,肩上的棺材跟着翻倒下来,砸折了一个奴才的腿。他大声哀嚎起来,其余几个奴才怕得扔了棺材就跑。

拂满让人停了车,跳下来快步走过去。

“有鬼,有鬼啊!”那腿折了的奴才面无人色地指着棺材,挣扎着不让她扶。

拂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棺盖摔开了,里头掉出半个人,是个衣着华贵的姑娘,面如纸色,胸口横插一把长刀,已是一动不动。

她转过头来与家奴比划:那是个死人,不是鬼。

“啊啊啊——”瞳孔猛地缩紧,那家奴不知看见了什么,连摔折了的腿都顾不上了,另半条腿撑着,连蹦带爬地就跑。

与此同时,她雇来的车夫也惊叫一声,驾车疾驰。

糟糕,她的行李!

拂满起身想追,但跑了几步发现自己压根不可能追得上。

她皱眉回头。

朦胧雨雾之中,那具尸体倚在道旁柳树下,衣裙盛开如海棠。她裙下的血水被雨化开,蜿蜒着向四周衍生,看着像老树的根蔓,又像一个诡异的阵法。

这场面倒也还好——如果她没有睁开眼的话。

天边乍起一道白光,这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坐起了身,扭了扭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慵懒的长眼朝她看了过来。

拂满:“……”

饶是对着尸体五年有余,她也受不了这个刺激。

脚下如灌铅一般,她睁大双眼,却抬不动步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诡异的场景。

那尸体站起身,嘟囔了一句:“怎么又下雨了。”

她接着敛了敛自己满是血污的裙子,哀哀地道:“毁了,这值好些银子呢。”

说着说着,皓腕一抬,轻松地将插在自己心口的长刀拔了出去。

若说之前,拂满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这人可能是诈死,那刀是假的。但这一瞬,她看着那货真价实的长刀,又看着那刀口飚出来的铁锈味儿的鲜血,真真是愣住了。

如意丝毫不觉得自己吓到了人,她只惆怅地打量四周:“这可怎么回去啊,再晚又要打雷了——哎小姑娘,你看着面善,能不能带我回临安城?”

她的手拉上了拂满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从她手心里传过来,拂满打了个寒战,怔了片刻,突然哇地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