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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难免心慌,我哪里顾得上拿东西。”

“这倒是奇了,你一个屠夫,手边这么多剔骨刀不用,反而选了那么细致的杀人手段,按理说是早有谋划。眼下你却又说自己心慌,顾不上别的?”

刘屠夫左右晃着眼瞳,声音低了些:“我家里还有老小,杀人这事,若不掩藏好些……”

“那你倒是说清楚了!”沈岐远倏地沉声怒喝,“杀人到底是为财还是为别的,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谋划已久,到底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人指使!”

被他吓得一激灵,屠夫瘫软在地,嗫嚅着半晌没说出话来。

沈岐远摆手,门外紫帽便进来,将他五花大绑放上板车。

“要回衙门了?”燕宁把证据交给周亭川,“那我和拂满就先回酒楼去看顾着。”

如意这才开口:“你们去吧,我随大人回一趟衙门。”

拂满有些不解:“姑,姑娘去衙门,做,做什么?”

“想来能做个证人。”深深地看了刘屠夫一眼,如意笑道,“是不是啊,刘叔?”

一听她这称呼,刘屠夫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顿时灰败如土:“你,怎么会认识……”

“到底是柳太师以前的心腹,能出入主院的人,我就算年纪再小,也是见过的呀。”她笑得天真又可爱。

沈岐远只一眼就知道她在撒谎,可她偏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连拂满和燕宁都被她唬住了。

刘屠夫低下了头,没再吭声,像是在犹豫挣扎着什么。

如意施施然上了车,跟在沈岐远的马后头一路往前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周亭川有些纳闷:“大人,方向是不是错了?衙门不在这边呐。”

沈岐远在前头没答话,倒是如意半开着车窗与他笑道:“没走错,小大人只管跟着就是。”

周亭川:?

按理说他才是跟了大人多年的人,怎么会他不明白的事,柳姑娘反而明白了?

前头的路风突然阴冷了些。

刘屠夫打了个寒战,抬头就望见了午门。

午门口人头攒动,高高的斩首台上,有三四个人都被按在了虎头铡下,监斩官举令,那几个人大声哀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下来,血呼啦嚓的场面叫人看了作呕。偏还有个惨的,遇见了刀口卷刃,一刀下去只砍了一寸后颈,嚎叫声响彻整个午门,其中的痛苦让人听得都觉得骨头发寒。

刘屠夫终于抖了抖。

说大话谁都会,但当真亲眼目睹死亡临近的时候,谁能不心生恐惧?

只是一个家奴而已,只是拿钱办事而已,他没道理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况且有大姑娘在,就算他死不承认,也是会牵扯到太师府的,又何必白白牺牲他一条性命?

板车在午门附近来回走了三圈,再回衙门的时候,刘屠夫裤子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