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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在马车上,沈岐远就曾沾水教她写字,荷叶记得很清楚,那个大哥哥是旁人都没有的清俊出尘,还救了她性命。

“我愿意跟着他学字。”她兴奋地举起小手。

如意哭笑不得。

她说另寻先生自然不是寻沈岐远,那人那么忙,哪有空教小孩儿识字。

“沈府有私塾。”赵燕宁在后头开口,“虽说里头都是些王公贵戚子弟,但多她一席旁听也无妨。”

“哪好意思那么麻烦别人。”

“沈大人也算别人吗。”

“……”

如意眯眼,打发小荷叶上楼去,敛裙走到柜前敲了敲台面:“你一向知道分寸,怎么也吐出这话来了。”

赵燕宁抬眼道:“东家一向坦荡无畏,怎么也不敢承认沈大人从来待您不同。”

在沈岐远眼里,她岂止不是别人,简直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失忆前就不顾一切地护着她,失忆后连宋枕山都是自我介绍了许久才取得他的信任,却能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喊出她的名字。

“这事换其他任何一个人来都不会行得通,毕竟沈府那私塾是御旨亲设,东宫都偶尔要过去听论,但若是东家你开口。”赵燕宁道,“他想也不想就会点头。”

如意不以为然:“你与他相识不过五载,未必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

人间这些繁文缛节对他们来说或许重要,但对修神者而言,只是一些没必要的桎梏而已,破例也无所谓。

赵燕宁唏嘘摇头:“人心复杂难懂,可能不止五年,五十年也未必看得透彻;但心上的人是显而易见的,用不了五年,五天、五个时辰甚至五个瞬息旁人就能明了。”

如意越听越觉得好笑。

若如赵燕宁所说,沈岐远是真心诚意地喜欢她,那他们为何还会蹉跎三千年?

第一眼都没有对她心动,那他后来的心动充其量只是习惯亦或者愧疚罢了。没人理所应当地在原地等他,哪怕她当年是那般无法自拔。

如意想起两千年前自己第一次下山回家的时候。

修神者所求,先是家人长生,再是城池安定,那时候的她已经替自己的父母求得了不死之身,但城池尚未完全脱离战火,于是父母商议,想让她与邻城的修神者联姻。

以那时的局势而言,联姻是最好的选择,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能让她的族人永保安宁,也能让为她操劳了几百年的父母安心。

可是如意一口就回绝了,不管族人如何轮番劝说都岿然不动。

十分疼爱她的父亲第一次对她发火,五股拧成的藤条狠狠抽在她的手臂上。

“你只要开口与我说一说原因,哪怕说说你这是为了谁,我也谅你。”

“没为谁。”她忍着疼挺直脊背,“我只是不想成亲。”

藤条落得更狠,虽然无法伤及她的神识,但终究是疼得难受。那日正值中秋,她没能等到圆月出来,就带着伤被赶回了岐斗山。

“做什么非要与父母犟。”沈岐远替她上药,却只道,“联姻也不是坏事,山上多的是已经成亲的同修,并没有耽误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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