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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被我说中了?”张朝这个糟心玩意儿饭局上是个人精,到了这种时候又不会看人脸色了,顶着盛望的逼视继续说:“那好办啊!不都说老情人见面干柴烈火么?一次火不起来就多见几回,明后两天不是合作中心那边有会么?你跟我一起去呗。”

呗什么呗。

盛望顶着一脑门官司,调出行程安排给他看:“看见没?我明天出差。”

说完他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一周。”

无意识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那真是造化弄人。”张朝摇着头感叹,“但也没关系,你不是有人微信么?聊啊!随便找点什么事,一旦开个口子不就说上话了么,说上了后面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这人自己单身三十年没搞过对象,也不知道是不是憋疯了,格外热衷于撮合别人。讲起理论来一套一套的,就是从没亲身实践过。

盛望再次被戳了痛点,抓起一个文件夹反手把他抽走了:“你懂个屁。”

八卦捣乱的人跑了,盛望目光回到电脑上,盯了好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索性自暴自弃地重重靠回椅背上。

很久以前他想着,他跟江添之间拦着的东西只要一天没消,走得再近也是徒劳无功。可真见到人了,他就根本顾不上那些所谓的“理智”了。

他看到江添的手指只想抓上去。看到喉结,只会想到当年被他亲得发红的样子。看到每一处地方都在想:这些以前全是我的,想怎样都可以。

分开的那几年,想念是一种执拗的习惯。真正见到了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很想江添。疯了一样地想。

但他找不到那个口子了。

其实张朝说得没错,随便找点什么,一旦开了口子就都顺理成章了。可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那个口子。

他花了好多年给自己一层一层裹上壳,应对这个应付那个,等到见了江添,他却忘了怎么卸下来了。

他想见江添,想跟对方说话,又怕见了面无话可说。他躲在壳里翻翻找找,却不知道哪样才是江添熟悉的他。

如果每次见面都是生涩的,那“旧情”只会在不断的失望中慢慢耗尽,那才是他最怕的。

盛望掏出手机,点进那个多年置顶的聊天框,盯着空白界面看了很久,又一字未留地退出来。他烦躁地仰在椅子上,直到手机又震了几下才垂下眼应付工作。回完几条信息,他顺着屏幕往下滑了几道,这才想起来昨天张朝推的名片还没加。

张朝很贴心,每个微信名片下面都附了人名,免得他对不上号。盛望一一发去申请,然后看到了最末端的一条提示。

盛望动着手指给张朝回道:怎么还有一条撤回?撤了什么?

张朝刚巧抓着手机经过,冷不丁看到一个空白头像跳上来惊了一跳。当初刚工作的时候,盛望的头像还是一对大白眼,昵称也很凶。张朝看不下去,委婉地提醒了他一句,说顶着大白眼回客户回老板都不太合适,最好换一下。

他不知道盛望究竟有多喜欢那双大白眼,反正对方换得不情不愿,换完之后连续几天心情都不怎么样,于是他把未说出口的建议又憋了回去——他不觉得一片空白的头像和“?”这样的昵称比原来好多少。

他到现在看到那片空白还觉得自己网络有问题呢。

张朝回复说:撤回了你的旧情难忘,你不是有他微信么?

?:……

?:哦

张朝看着他的回复,莫名心情复杂。他是没谈过恋爱,但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暗恋过那么一两个人,知道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一方面是媒婆心作祟,一方面是因为欣赏这个弟弟,张朝作为旁观者恨不得替他扯个红线,就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扯。

愁啊,愁死了。

张朝在那儿替皇帝着急的时候,皇帝自己怂去了外地。

盛望看到出差行程的时候还有点烦,但真让他去找江添他又想不出什么理由。他转悠半天,想到江添要在这边呆半年,忽然定下心来,收拾了行李第二天就跑了,一杆子把自己叉到了广东。

他在机场刚落地就接到了赵曦的电话,对方说:“弟弟,救救你曦哥。”

盛望在那等行李,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老赵同志最近更年期更大发了,比老太太还啰嗦,一人顶一个养鸭场。我跟你林哥准备出来避难,后天不就31号了么?我说我俩找你去跨年,你考虑收留一下。”赵曦估计被烦伤了,语气非常麻木,“你是不是住在石景山那块?哪个小区,给个门牌号,我跟林子到时候投奔你。”

盛望哭笑不得:“曦哥,我在广东出差,回北京都3号了。”

赵曦:“……”

盛望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提一句江添回国了。转而又想江添自己肯定有安排,他没必要越俎代庖,于是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的是,赵曦刚挂电话就给江添发了消息:出差一周,地址没问到,你要不打个的去广东追人?

江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