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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老板友情送了他们一份足料羊蝎子,老同志就着聊天吃了一点,吃完就上了火,嘴疼。尤其回家看到那俩小的进了一间房,他就更疼了。

相比而言,盛望心情倒是很不错。

虽然年夜饭的氛围离“其乐融融”还差不少,但这都在意料之中。事实上,他们能坐在一桌完整地吃一顿饭,本身就意味着冰山消融的开始。

再加上除夕夜里12点整的时候,江添收到了江鸥的微信,内容其实很简单,无非是祝儿子新年快乐、让他注意休息。只是在祝福的结尾额外加了一句话。

她说:都喝了酒吧,记得泡点蜂蜜水,免得明天头疼。

尽管只发给了一个人,但这显然不是对一个人说的。也许只是单纯的叮嘱,无关其他。但盛望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莫名觉得,再过一年或者两年,没准儿他们真的可以围坐在一起,像多年前梧桐外的那个夜晚一样,好好吃一顿饺子。

*

年初二这天上午,盛望定了个闹钟,却还是不小心起晚了一些。

他睁眼的时候已经8点多了,楼下卧室敞着门,被褥铺得整整齐齐,盛明阳已经出发去赶早班飞机了,没来得及跟儿子吃顿临行早饭。

当然,也可能是故意不想吃,毕竟老同志还在上火,嘴边起了个大燎泡。

空调刚关没多久,盛望又一一打开,穿着卫衣长裤在楼下找吃的。他抓着头发在厨房掀了一遍锅,又转到了冰箱边,看到了上面压着的字条。

盛明阳写了一笔盛望没遗传到的好字,比起江添的,他更厚重圆融一些,一看就是个商务派:

「赶航班,归期不定,如果初七未到家,你跟小添自行出发去北京。——爸爸」

盛望捏着字条的时候,江添带着一身洗漱完的薄荷味过来了。某位大少爷喜欢彻夜开空调,早上起来嗓子又干又热,开了加湿器也没用。

江添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拧开,灌了两口润了润嗓子,这才问道:“你爸留的?”

“嗯。”盛望嗓子还透着没睡醒的沙哑,“你以前没看过他的字条吧?我来给你翻译一下,意思就是我走了,你俩好自为之,假期结束就赶紧滚蛋吧。”

江添短促含糊地应了一声,又用瓶口碰了碰某人下唇问:“你是不是没喝水?”

“噢,忘了。”盛望就着他的手灌了几口,“我说我怎么嗓子这么哑呢,还以为你趁我睡死偷偷干了点什么。”

他说完张口还要喝,江添已经撤了瓶子转身走了。

大少爷喝了个空,笑着跟过去:“别跑啊江博士,你怎么这么不禁逗。”

江添开了电视,拎着半瓶水在沙发坐下,拿着遥控器挑app:“有本事当着你爸的面逗。”

“那不行,中老年人心血管不通畅,别气出血栓来。”盛望从他手里抽了水瓶,说:“况且在盛明阳同志眼里,他儿子斯文礼貌,并不会耍流氓。万一有点什么肯定是别人的问题。”

他自己说完自己琢磨了一下,冲江添说:“我差不多可以想象你在我爸心目中的形象了。”

江添:“……”

大少爷叼着瓶口想了想说:“你蒙冤了,为了补偿,我决定亲自动手给你做顿早饭,高兴么?”

江博士并没有感到高兴,他看了某人一眼,掏出手机就开始翻外卖。盛望把水瓶往旁边一撂,单膝压住沙发就去箍他脖子:“你翻外卖什么意思?”

江添被他箍在手肘间,喉结轻动着低笑起来。

尽管江添对某人的厨艺没抱一点希望,但还是勉强同意当一次小白鼠,反正当年某人跟丁老头联手给他吃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差这一回。

毕竟是自己挑的男朋友,还能怎么办。

江添本想以“帮忙”为借口去厨房盯着点,但某人直接锁了拉门,隔着玻璃冲他比了个“请”,示意他离远点不准插手,他只好作罢。

其实盛望这么干时候有原因的,江添一走,他就从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跟高天扬他们扯皮。

附中A班大群这几天跳得欢,原因无他,就是在回校日期上游移不定。班上大部分人初三到初五都有空,选择余地越是多,日子就越难定下来。

盛望出于私心,想让高天扬和宋思锐在群里不动声色地引导一下,最好能把重聚定在明天,因为明天是江添生日。

朴实无华高天扬:那好办啊!群里说一声添哥生日不就行了?

这手我不要了:别,太高调了。我怕他知道了去都不去。

大宋:为什么啊?过生日啊,不是高高兴兴的么?

盛望拇指悬在键盘上,想起回江苏前听到的话——

他们只回来一周,猫儿子匆忙换环境容易生病,所以临走前把门卡托给了江添那个博士师兄陈晨。陈晨每天喂猫会给他俩发一段小视频,由此跟盛望也熟悉起来,偶尔会聊几句。那天话赶话刚好提到,陈晨说了一句让盛望悄悄心疼很久的话。

他说:江添从不过生日,越是准备他就越是躲,常常提前几天就不见人影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排斥。

盛望垂眸站了一会儿,捏着关节打字道:反正别提就是了

好在高天扬和宋思锐对他们知根知底,有些事不说也能猜到个七八分。两人没再多问,也没坚持高调。冲盛望比了个“OK”的表情,便钻回了班级群,几句话一搅和,就把返校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