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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君梨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是借着由头想把话题拽回来吧?脑子转的真快。

她摇了摇头,佯装不悦,“夫君好生气人,我不过是不小心碰着了你,你却这样说我。”

“啊?……那倒是我的不是了。”他憨笑着揖手,给她赔罪,“不过那个弄奸之人真真可恶,害的你都跪晕了。红烛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继续跪着不管你的死活,一点都不知道轻重!”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边上的人。

红烛知错似的低了头,缩着身子往后退。

好!水到渠成,她可以继续装大度了。

君梨浅笑着摇头,声音柔若春风,“夫君莫要怪她,是我身子太弱,怨不得别人。只可惜了你才给我买的这件狐裘,刚才碰到那些茶水和污垢弄脏了,不知道能不能洗净。”

“好傻的话!一件狐裘何足挂齿,洗不出来再买便是。身子不好我找医师给你开些补气养血的汤药,尚可将养,但是这里有问题就麻烦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点了点君梨的头,“你若再不上心,没点见识,下次还要被人愚弄,那可如何是好?”

“夫君是骂我笨吗?”

“可不是笨嘛,耳目闭塞,看不清局势,听不明话音,真是笨到骨子里,笨到他娘的二大爷家了。”

“老五!”宋留春猛的一拍桌案,好气又无奈的说道,“我会给你夫人一个公道,你就别在这里指桑骂槐了好吗?”

臭小子,骂他没脑子,识人不明是不是?不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吗?他又没说不理,喘口气都不成?

好,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刘嬷嬷,我一向不管家中的事,但今日一回来就撞上了这样蹊跷的案子,不得不问。你确定不知五夫人为何下跪吗?”

“是,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问你,五夫人是自己来的,还是你们请来的?”宋留春重又坐回原位,面色凝重如在公堂。

刘嬷嬷心里叫苦却无力阻止,想要说假又怕招来人证,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请来的……”

“夫人何时病的,是五夫人来之前还是之后?”

“……之……之前……”其实她想说之后,这样一来正好能以事发突然勉强圆上,但刚才嘴太快说了方氏昨夜已发病的事,只能苦着脸说之前了。

果然,宋留春干笑起来,“那就奇怪了,据我所知,五夫人一早来此已经等了几个时辰,夫人既然病了缘何还要请人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今日商议不可吗?”

“这……”确实是有重要的事,她闷声不吭的从账上支走了五千两,连个招呼都没有。但是宋家两兄弟银子是放在一处使的,自己是奴婢没法开这个口,而且当下也不是说银子的时候。

“夫人原是想着五夫人刚刚成婚,有很多事情不懂想要细细叮嘱,没想到力不从心,所以……所以就耽搁了……”

“力不从心?耽搁了几近半日?……若真如你所说,就不能让五夫人移步去夫人寝室吗?刘嬷嬷,你是不是认为老爷我是个蠢人,会相信你这套鬼话?”

“不不不,老爷,奴婢句句……”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断然截了她话,目光像一柄锋利的剑,凌厉的能刺破她的眼瞳。

刘嬷嬷被他盯的发慌,嘴里更是没了主张,“奴婢……奴婢……”

都说请君入瓮,本以为今日能给君梨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好戏还没开始,自家就踩到了陷阱。她后悔没有早点下手,让君梨有了反扑的机会。

“想好了没有?”宋留春步步逼近,面色铁青,冷寒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催命夺魂一般。

毕竟是个军人,沙场铁血,即便平日和气一团,发起怒来比之常人更胜一筹。

刘嬷嬷心虚的喘着粗气,眼神躲闪,只恨没个地洞让她避上一避。

若是实言相告,夫人就艰难了。那几个姨娘看着温顺驯良,还不是迫于形势装出来的。一旦坤安堂处于劣势,难保她们不齐齐龇牙,落井下石……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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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此刻唯有两个字:硬扛!

只要她能扛住,老爷也拿她没辙。

心念既定,刘嬷嬷再不迟疑,重又抬起了头,“老爷,病来如山倒,夫人头痛难忍才会思虑不周怠慢了五夫人,但绝没有处罚她。奴婢是看着夫人长大的,日久情深,自是记挂她的病情乱了阵脚,才让她们主仆六人在此久候。”

这话说的圆滑,一句病来如山倒推翻一切,你要说她有错她只承认怠慢,其他一概不认。

“你倒是乖觉。”宋留春哼了一声,“可是五夫人随行的几个人都在地上跪着,我是亲眼所见,且她们说是你和夫人的意思,这又如何解释?”

“老爷,夫人的秉性您是知道的,这些年对君小姐一直宠爱有加,阖府上下有目共睹。即便没能与大公子结为连理,夫人深以为憾,但是她如今嫁的是五老爷,还是我们宋家的人,殊途同归,夫人怎会心生怨念苛待于她?而奴婢只是个下人,夫人的心意便是奴婢的心意,夫人爱重于她,奴婢如何能够阳奉阴违欺侮她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错处。

宋念卿听的摇了摇头,将君梨揽在怀里,旁若无人。

他素来是不忌讳的,想到什么做什么。

而君梨,虽然面上羞赧,笑容却是甜的。

宋留春静静地看着两人。新婚燕尔,甚是和谐,这让他十分欣慰。

只是,君梨的性子一向沉静,自己夫人方氏也是个柔善之人,怎么就生了嫌隙闹成这般?

话说她若要作恶,此刻出声再好不过,可她却是一言不发,淡然自若。

无风不起浪,这个家也许并非如他看到的那般平静,安宁。

“依你的意思是五夫人在恶意栽赃大夫人是吗?”宋留春接着往下问道。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夫人没有做过,奴婢更没有这个胆量。”

话说到这份上了,一方说有,另一方说没有,俨然成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