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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张忠志还是派人联络了好几个降将,如田承嗣、侯希逸、刘客奴等等,备了厚礼,使人送给严庄,询问严庄事态的具体情形。

这一折腾已过了许多天,张忠志不管两个儿子在范阳被关着禁闭,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的安全。

此时他便意识到,其实雍王并没有下命令让他在多少时日内赶赴范阳,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终于,严庄的回信也到了。

严庄收了重礼,委婉地透露出了雍王的一些意图。雍王如今打算与胡人互市,希望诸将能把以前抢掳的丝帛交出来。

张忠志恍然大悟,原来雍王是缺钱花,才绑了他的儿子敲诈。

那便去赎吧。

他遂点其百余心腹护卫,暗带弓刀,前往范阳。一路上小心戒备,生怕被雍王设计除掉。

可进了城门却无人来迎接他,他遂赶到雍王府上去求见,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有管事出来,结果却只是骂了他一句。

“州学让你去教训儿子,你跑到雍王这来做甚?!”

张忠志一愣。

来人却还对着他这一方大将喝叱了几句。

“怎么?知道自己的儿子顽劣,怕被先生教训,要雍王亲自去帮伱求情?!”

张忠志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把一桩学堂上的小事视作生死攸关的大事来处理。

他这才去往州学。

此前幽州城内并没有州学,如今是把安守忠的旧宅开辟出来,修整了一番。

张忠志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只见一个个生员们穿着干净简洁的冬衣,绕过立在正院中的孔子像,莫名感到一种肃穆之感。

他找到州学教谕,报了他那威风凛凛、能震慑诸军的姓名,对方却是眼睛都不抬一下,看也不看他,道:“张惟诚、张惟岳之父,随我来吧。”

教谕带着他往外走去,路过学堂时,能看到端坐着的少年郎们,正捧着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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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琅琅的读书声。

其中一个少年转头看了这边一眼,愣了愣,起身,先向正在授课的先生行了一礼,告了假,向着这边走来。

那是张忠志的小儿子,张惟简。

一个月未见,张惟简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走路时不再是以前那种横行如螃蟹且摇摇晃晃的痞像,而是端正挺直,从容优雅了许多。

“见过父亲,见过教谕。”张惟简到了两人面前,叉手行礼。

“好好好。”

张忠志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连连点头。

他本是奚人,拼杀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在河北立足,家族有了一定的地位。此时见儿子争气他不由畅想着有朝一日他的子孙也能像那些世家门阀一样。

“父亲、教谕,你们是要去见两个兄长吗?我随你们去。”张惟简道。

想到那两个顽劣的儿子,张忠志当即心情大坏,沉着脸跟着那教谕离开了州学,拐过一条街巷就到了提学司。

路上,他还小声地向张惟简问了一句话。

“三郎看着不太一样了,怎生回事?”

张惟简道:“孩儿要像雍王那样。”

张忠志虽然抵触薛白,甚至私心里还有些厌恶薛白,可儿子若能成为薛白那样的人自然极好,他遂伸手在儿子背上一拍。

“好小子,有志气!”

提学司是正儿八经的官署,规格与转运司一样,门口还立着两个守卫。

通报之后,进了大堂。

张惟诚、张惟岳两兄弟已经无精打彩地在堂上跪着了,杜提学则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

张忠志目光看去,见这提学官身材枯瘦,头发稀疏,脸上带着愁苦之色。

“见过提学官。”张惟简与那教谕纷纷行礼,十分恭谨。

论来,张忠志的品级爵位比杜甫还要高,可见了小儿子肃穆的表情,他莫名地就不敢在杜甫面前太嚣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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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放轻声音,唤了一句“提学官”。

他敬的不是官职,而是博大精深的文化。

张忠志是个粗莽人以往还瞧不起书生,军中若有读书人甚至还逗弄一下,但今日气氛不同,他儿子敬先生,他也就跟着敬。

尊师重道总是好的。

“将军对令郎疏于管教啊。”杜甫一开口就带着批评之意,“长此以往,如何能成器?”

张忠志满是横肉、杀气腾腾的脸登时变得十分肃穆,作揖一礼,应道:“杜提学所言甚是,该管!这两个天杀的就该严加管教,我现在就管!”

张惟诚、张惟岳这些时日被关着禁闭,每天不能与人说话,已经被关得失魂了,正目光呆滞地看着父亲与弟弟对提学官毕恭毕敬的画面,闻言十分害怕。

他们太知道阿爷会怎么管教他们了。

果然。

张忠志转过头,眼神凶神恶煞,操起一把胡椅就砸在地上,捡起一根木腿就打在张惟诚背上。

“我让你读书,你跑去烧鸡,还拿州学的书烧鸡。”

“阿爷,别打了,孩儿错了。”

张惟诚、张惟岳被打得大哭不已,涕泪横流,末了,只好向杜甫求饶。

“杜提学,学生错了,学生一定好好读书……”

教训了儿子,解决了州学之事,张忠志反而舍不得离开范阳。

他觉得,雍王授意杜甫邀他过来,绝不会这么简单。若冒然离开,也许会错过什么重要消息,甚至出现某些危险。

果然,次日田承嗣也到了。田承嗣的儿子这次跟着张家兄弟闯祸,也是先去州学教训了儿子。

张忠志打探到消息,办了个小宴,约上了田承嗣。

“酒就不喝了,我们长话短说,都是降人,万一被有心人告到了雍王那,大家都不好过。”

都是降将,田承嗣投降得早些,地位也就更高,坐下来之后筷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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