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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哲嗤笑一声:“不是,我就纳闷,你到底是什么家庭养大的?怎么活得这么糙呢?吃韭菜,喝啤酒,还贼霸道?”

学完那句话孟星哲哈哈哈地笑起来,笑得直仰头。

姚佳被他说得直往嗓子眼窜小脾气。她这叫糙吗?她这叫开始活得接地气了好吧!!

忽然她一打眼看到孟星哲面前盛酒的饭碗空了。

“你不是不喝这破啤酒吗?你碗怎么空了?你还说你不是驴?”

孟星哲犟嘴:“空是空了,但你怎么确定是我喝的?你看见了?没看见就是猜,猜的不算。”

姚佳气鼓鼓:“你这种做过又肯不承认的耍驴行为,和田华生的无赖姨夫有什么区别?”

“我做过什么了我不承认?”

“你说你不喝这破低档酒,你喝你就是驴!但你现在喝光了!”

“你看见了?没看见就不算数。”

“……”

他们一圈圈地转过去转回来地吵嘴。田华生捧着脸看,看着看着心里的阴郁就被扫空了。他终于嘻嘻地笑起来。

“我的小田田,你总算是笑了。”吵嘴吵累的姚佳冲田华生端起酒杯,“来,不枉我跟驴吵了一回!”

田华生喝下酒,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瞄到孟星哲在斜睨姚佳,他神色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从迷茫变成了了然。

应该是明白了姚佳找他吵架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争个口舌的痛快,只是想让一直闷闷不乐的人借着看这吵架的热闹,尽量开心起来一点。

这个了悟让孟星哲睨着姚佳的眼神,好像变得深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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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玄关传来敲门声。

姚佳着急开门,站起来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一绊踉跄了一下。但她马上就稳住了自己,头也不回地跑过去门口。她没看到身后孟星哲颇紧张地伸开两手扶了个虚空的姿势。

孟星哲的视线和田华生对上。

……他只好在半空中做了个两掌相击的动作,不尴不尬地说:“我去门口看看。”

他腾地站起来也走向门口。

尴尬的能量是守恒的,他自己不肯尴尬,就搞得田华生都替他有点尴尬似的。

田华生也跟着腾地站起来:“那、那我也去!”

……就这么无厘头极了的,搞出了一副全家欢迎来客的轰动架势。

姚佳开门时还纳闷,今天这位骄傲的逼王孟怎么这么纡尊降贵,还知道起身迎客了。

门打开,凌晓欣怯生生羞哒哒地站在门外,看到屋门里哆来咪站着的三个人,有点紧张又细声细气地说“嗨”。

姚佳看到她两手空空,扬着声地问:“你就自己来了?韭菜呢?”

凌晓欣抿抿嘴唇走进屋。她身后又闪现个人出来,是个足有一米八的帅汉子。

姚佳吓了一跳。

定睛看,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帅汉子手里抱着把韭菜,像观音菩萨身边的小童抱着仙草似的,抱得规规矩矩虔诚恭敬。

帅汉子扬着下巴颏眼神越过姚佳,在她脑袋上空跟她后面的孟星哲隔空对话:“那什么,是我!”

姚佳听到身后的孟星哲没什么好声气:“怎么是你这个逼?什么情况?你来干什么?你怎么会来?你怎么会跟她的闺蜜一起来??”

他像个没有终点的发问机。

姚佳把人让进屋里,听他自我介绍:“那什么,姚佳是吧?还有小田田,对吧?我是孟星哲的发小儿,我叫贝洛南,幸会幸会啊!”

姚佳想起来了。她在炸鸡店门口见过他,他当时正和孟星哲站在一起。

但她马上有了和孟星哲同款的好奇:“你怎么会和凌晓欣一起过来的?你们俩认识?”

凌晓欣在她身边抱住她胳膊,一晃:“他就是你给我找的帮我修电脑的师傅啊,你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姚佳一拍脑门。

她找孟星哲,孟星哲支使他发小,他发小去给凌晓欣修了电脑。顺下来了没毛病。

但……

“你电脑又坏了??”不然这贝洛南他怎么又出现?

凌晓欣脸蛋微红点一点头:“可不,三天两头坏。”

“等我发工资我给你买台新的。”姚佳说。

“不用!”抢答的是贝洛南。电脑不坏,他还有什么机会和借口往人姑娘身边凑。

姚佳一回头,反应了一下,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有点断你财路了!”

凌晓欣一副恨不得想翻白眼的样子:“他给我修电脑不收费的!”

姚佳本来就不通男女事,又喝了点酒,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满脸都挂着纳闷。

田华生赶紧打圆场,请着两位客人入座,又去厨房拿了两副碗筷和两个杯子。

姚佳让凌晓欣挨着自己,贝洛南坐到了孟星哲旁边去。

孟星哲转头瞥着贝洛南,牙齿不怎么动地闷着声问:“说吧,你怎么也来了?”

贝洛南用同款说话方式回他:“她电脑坏了,我给她修,正修着你债主就给她打电话说过来吃火锅。反正我也认识你,就当你顺便也叫我过来一起吃了。”

孟星哲嘀咕:“我没叫你,滚。”

贝洛南嘀咕着回:“就不滚,你能把我怎么地。”

姚佳受不了了:“你们俩是不是以为你们的说话声我们都听不见???”

孟星哲瞪了贝洛南一眼,贝洛南回给姚佳洋溢着热情和抱歉的微笑,眼神瞥向她旁边的凌晓欣时,眉毛往上挑了挑,凌晓欣立刻红了脸低下头,嘴角弯出一抹笑意。

姚佳没发现他们的眉眼官司,和田华生一起张罗着让他们吃肉吃菜。

气氛一度热烈而又有种诡异的尴尬。

等到姚佳提议大家举杯喝酒时,孟星哲也默默地端起了他面前盛酒的饭碗。

贝洛南瞥见之后立刻就惊了,手里酒杯都震颤得差点泼出酒。

“我靠,你怎么糙成这样了?”这个逼平时自己在家喝红酒时,从酒杯到酒温,再到喝酒时的心情与姿势,无一不有大大一番讲究。眼下却糙得拎起饭碗就能喝酒?!看着这一幕贝洛南是真心实意地吃惊了。

孟星哲眼神往姚佳那边一斜:“还不是跟这个糙妹学的。”

姚佳懒得理他。放下酒杯后她开始拉着凌晓欣说正事。

起头之前她跟凌晓欣说:“咱俩做个游戏,接下来谁说话里有‘不’字,谁就喝酒。”

凌晓欣说好。

“我给你找了个官司。”姚佳说

“你知道的,我做文书可以但我不敢上庭的!”凌晓欣说。

她说了个不字。

姚佳给她倒酒。凌晓欣二话不说抬脖就喝下去。她喝酒的姿态和她讲话时羞羞怯怯的样子判若两人。

“总要试试的嘛,你还能一辈子只写文书?”姚佳说。

“可是我就是不敢。”

姚佳又给她倒酒。凌晓欣一仰脖子又喝了下去。

“这就是我的铁杆小田田,他家房子被无赖亲戚霸占了,他无赖亲戚还要逼他补房租,你帮他打官司摆平他亲戚!”姚佳一指田华生,对凌晓欣说。

“我不行的不行的!”凌晓欣连连摆手。

姚佳又给她倒酒。凌晓欣二话不说就喝。

贝洛南看得有点着急,直伸胳膊:“要不我替……”

“她喝”俩字还没说完,凌晓欣自己主动打断他,她声音都变得比刚才大了好些:“不用!我自己能喝!不用你帮!”

贝洛南听着她大声起来,有点明白姚佳在干什么了。

她在酒壮怂人胆。

姚佳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对凌晓欣说:“小心儿,你得勇敢点试一试,你还能一辈子不出庭?”她说了不字,主动把自己面前的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