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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赵林苏不是头一回留宿他家。

他们学游泳的那个暑假前,赵林苏没少在他家过夜。

后来上了高中,他跟赵林苏都分在了实验班,班级里强手如云,都是学校从各个下面的区县里招来的尖子,竞争强度一下翻天覆地,再不是在中学里随随便便就能霸占全校前五的时候,他们一块儿瞎玩的时间少了很多,赵林苏来他家的次数才变得少了起来。

沈言拉着两条毛巾的边打结把受伤的左脚给包严实了。

拧开水龙头,沈言把拐杖放到一边,单脚靠在墙边脱衣服。

衣服简单,裤子就有点够呛。

脱是好脱,就是边脱边保持单脚平衡站立有点小难度。

沈言只能先脱鞋袜,光脚站在地上,随后再脱裤子。

过程很惊险,几次都差点要摔倒。

还好他运动细胞发达,勉勉强强地撑着浴缸往水里坐,把左脚搁在浴缸边上,不碰水,刚舒了口气,马上“当啷”一声——拐杖滑地上了。

“沈言?”

赵林苏的脚步和声音在卫生间门外响起。

沈言道:“没事——”

他这一嗓子扯得很亮,中气十足,力证自己没事。

“我在厅里弄作业,有事叫我。”

“好,没事,没问题,你写作业吧。”

沈言听到脚步声慢慢远去,总算是把之前没呼出去的那口气呼全了,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自己双腿大张的姿势,这万一要是刚才赵林苏进来了……

头皮发麻。

沈言一头把自己的脸栽进了水里。

水是热的,脸也是热的。

他心再大,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严格来讲,的确是什么都没发生。

幻想世界,不作数的。

沈言草草洗完了澡,然后悲催地发现他爬不出来了。

双手使劲撑住浴缸的边缘,半个人好不容易从水里“哗啦啦”起来,右腿就没力气了,撑不住地往下掉,整个人前功尽弃,水花四溅地落水。

沈言来回折腾了好几回,浴缸里水都泼出去一半,人还是在滑不溜丢的浴缸里扑腾,一不小心左脚碰到墙,疼得他好险才忍住叫。

“我靠……”沈言侧躺靠在浴缸边上,没力气了。

卫生间门上一块磨砂玻璃隐约透着光。

赵林苏就在厅里,他喊一嗓子就行。

沈言撸了把湿透的短发,心道自己就多余爱这个干净,早知道就随便擦一擦就完事了。

喊还是不喊,沈言纠结了半天,还是没喊,决定再相信一次自己,扣篮他都能扣,从浴缸里爬出来就不行?顶多手先着地呗。

沈言咬牙预备退化成四肢爬行的动物,手刚想往地上摸,外头“啪嗒啪嗒”的拖鞋声传来,吓得他赶紧往浴缸里缩回去。

赵林苏没招呼没敲门,直接就把门推开了。

卫生间里水漫金山,新买的拐杖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上头垫子湿了一大半。

赵林苏笑了一声,“这么有童心?在浴室里玩水。”

沈言坐在浴缸里,手不知道是该往下遮还是往上遮,尴尬道:“不小心洒的。”

他没敢看赵林苏,低着头看水面。

赵林苏过来了,手里扯了浴巾往沈言头上盖,狠擦了两下后,道:“遮什么遮?又不是没看过。”

沈言:“……”

管老子,乐意。

双手遮鸟的沈言面红耳赤。

“起来。”

赵林苏往他湿淋淋的背上清脆地拍了一下。

沈言不起来,“你先出去,我自己能行。”

浴室里静默两秒,沈言又听到赵林苏的声音,轻描淡写的,“什么时候二次发育了也没通知我,下面长什么我不能看的了?”

沈言猛一抬头,“胡说什么呢!”

赵林苏眼里的戏谑调笑被沈言看得一清二楚,沈言忽然就不爽了,合着这家伙成天意淫他,不好意思的却只有他是吧?

靠,谁怕谁啊?

沈言抬起湿淋淋的手臂往赵林苏臂膀上搭,冷着脸道:“扶一把。”

有人搀着,从浴缸里出来就容易多了。

水珠从光滑的躯体滚落,沈言一瞬感到了热气被带走的微凉,轻轻打了个寒战,腰间围上了浴巾,沈言扭脸。

赵林苏:“别太自卑,也不算小了。”

沈言:“……”

废话!他本来就不小!

“自己围好了。”

赵林苏松了手,沈言拉住浴巾,单脚晃了晃,然后就迎来了他人生第二次公主抱。

非常地快,过程也很短,从卫生间到他房间,两步路的距离,都不够沈言反应的,赵林苏把他扔卧室里的沙发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自己穿衣服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干嘛去——”

赵林苏背对着他解了袖扣卷袖子,“整理水上乐园。”

沈言:“……”

沈言拿浴巾把自己擦干,单脚跳着去衣柜里又重找了一套衣服穿上,继续单脚跳回卫生间门口。

赵林苏卷着袖子,拿着拖把正在拖地。

每次沈言刚想跟赵林苏生气的时候,那点刚冒出来的火苗就会摇摇晃晃地下去。

关系好到一定份上,真生不起气,因为知道对方是真的好。

沈言靠在门口,道:“谢了。”

赵林苏没搭理他,继续拖地。

沈言也不说话了,过一会儿,他道:“你说我是不是真不该去逞那个能?我就是去年输得挺憋屈的,想把那口气给争回来,我练了一年,也没想到会摔这么一下。”

面对朋友,沈言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浴室里的水拖得差不多了,赵林苏倚着拖把,“有什么应不应该的,你做都做了。”

沈言轻叹了口气。

赵林苏道:“回去躺着吧。”

沈言“哦”了一声,扶着门框往回跳。

头发还是湿的,他没往床上躺,沙发也湿了,就剩书桌前的椅子还能歇会儿。

赵林苏还在卫生间里忙,沈言有一搭没一搭地擦头发,忽然想起刚才赵林苏的那句“下面长什么我不能看的了”。

刚才他就忙着尴尬了,还真没细想,以为赵林苏说的是痔疮……

这狗东西,色情狂。

跟他开这种黄色玩笑。

沈言狠狠地擦了两下头发,忽然,他的动作僵住了。

从未想过的另一种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晴空霹雳地闪现。

该不会……在赵林苏的幻想里……他是个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