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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嘴角抽搐,“好了好了,别太难过了。”

朱宁波边哭边叫沈言的名字,搞得活像是沈言把他给糟蹋了。

沈言边发毛边拍他的肩膀,“多大点事,波儿,看开点。”

朱宁波显然是看不开,哭了一会儿从沈言的怀里钻出去,抱着头开始自助哭泣。

沈言也没什么太多安慰人的经验,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肩膀上被轻拍了一下,沈言抬起头。

“让他一个人静会儿。”

两人来到了阳台。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小区里零零星星地亮起了灯,晚风同样很清爽,沈言有点烦闷地捋了下头发,回头又看了一眼客厅。

客厅里朱宁波佝偻着背,哭得不住地打颤发抖。

沈言没见过朱宁波这样,心中不由有些唏嘘,转过脸,视线从赵林苏身上一掠而过,沈言心脏猛地一跳。

“在想什么?”赵林苏忽然道。

沈言一紧张,呼吸屏了一瞬,“你看出来没?”

赵林苏双臂交叠地搭在阳台上,这回他没故意逗沈言了,“瞎子都该看出来了。”

沈言也把手臂压在了阳台上,“怎么办?”

“能怎么办,”赵林苏轻描淡写道,“朱宁波没机会的。”

沈言惊讶道:“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问我梁教是不是经常那样吗?”

赵林苏转过脸对沈言笑了笑,“是的。”

“而且每次带回家的对象都不是同一个。”

沈言瞠目结舌。

“亲眼看到也好,”赵林苏的语气依旧很淡然,“快刀斩乱麻,能死心得彻底一点。”

沈言听了这话,心情有点复杂。

“所以你早就看出来朱宁波对梁教……”

“嗯。”

赵林苏望着树顶,语气淡淡,“你以为都像你一样,那么迟钝。”

“……”

沈言转过了脸,让晚风吹过他的发间。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赵林苏这一句好像话里有话。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朱宁波终于缓过劲了,跟沈言和赵林苏又是道歉又是感谢的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

沈言也不多说什么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往朱宁波伤口上撒盐。

赵林苏先送朱宁波去了地铁站,随后又送沈言回去。

车里很安静,沈言扶着脸,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揪揪的。

“梁教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自请停职的吗?”

“应该不是。”

赵林苏转动方向盘,“他的性向在学校高层不是秘密。”

“……好吧。”

又是他想多了。

沈言拉了下安全带,视线在车里乱转了两圈,试探道:“你好像对梁教这个事情接受挺良好的?”

“不然呢?”赵林苏道,“租金押一付三,退租赔钱。”

“……”

沈言挠了下头发,继续尝试把话题往那个方向带。

“今天朱宁波哭得挺惨的。”

“我是真没想到他对梁教……呵呵……”

赵林苏没接话。

沈言余光瞟过去,车窗外霓虹闪烁,绚烂而又快速地滑过赵林苏的脸。

“其实我觉得性取向什么的,真的无所谓,不管怎么样,波儿还是我们的好兄弟,对吧?”

长眉微微上挑,如刻眉眼不偏不倚地直视着前方,一点缭乱的寂静后,赵林苏作出了回答。

“嗯。”

沈言下了车,对着赵林苏的车屁股挥手,把手放下,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晚朱宁波哭得那么撕心裂肺,搞得他心情都有点怪怪的。

他记得他那个时候失恋也没哭成那样啊,也就跟赵林苏吃了顿烧烤,喝了两杯啤酒诉诉苦,很惨的是他好像喝了两杯就醉了,该不会醉了以后他也像朱宁波那样发大疯了吧?

不会的,应该不可能,如果他真那么失态,他打赌赵林苏一定会录像取证然后嘲他到死。

他的情况和朱宁波不一样。

赵林苏的情况应该也和朱宁波不一样吧?

跟错落百出的朱宁波相比,赵林苏简直可以算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沈言拉了下包带,转身向小区内走去。

大概是前一天哭得太过,第二天周一朱宁波给沈言发了信息,说他要请几天假,今天开始就先不去上课了。

【sy:好,上完课我传课堂笔记给你。】

【定风波:谢谢。】

【定风波:沈言,谢谢你。】

两遍谢谢的含义显然不同,沈言又回了条微信过去。

【sy: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兄弟。】

余光扫到靠近的黑色suv,沈言连忙挥了挥手,车辆停靠在他身边,沈言拉开车门上车,“今天吃饭团。”

“随便。”

关上车门,把两个人的早餐分开,沈言把其中一份放在扶手箱上,赵林苏转脸过来,视线交汇,沈言怔了一瞬,随即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表情。

“怎么了?”赵林苏道。

沈言把微张的嘴闭上,然后才道:“没什么。”

赵林苏没管他了,嘴里咬着饭团开车。

沈言拿着自己那份早饭呆呆地看着前面。

熟悉的沿路风景扑面而来,沈言扭头又看了一眼赵林苏。

空的。

今天赵林苏头上是空的。

干干净净,没有【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