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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别的条件?”宋玉章试探道。

孟庭静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是认同还是反对,宋玉章皮鞋尖向前,挑了挑孟庭静长衫的下摆,“不会还有后招在等着我吧?”

孟庭静绷紧了脸,“你觉得如何,就如何吧!”

孟庭静拂袖而起,若要他成为个完全伏低做小的哈巴狗,他也是难以做到,横竖在行动上他已经是表明好意了,日久见人心,宋玉章迟早明白他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也白说,免得三句两句又吵起来。

先前他同宋玉章也没有这么三天两头地吵嘴啊,孟庭静悟道悟出了惯性,很快就又悟出来了。

从前他们少吵,那是因为宋玉章肯花心思敷衍他,宋玉章这脾性,只要他不想同人吵,谁都跟他吵不起来。

那么如今宋玉章就是不想敷衍他了?

这样说来,宋玉章倒是在用自己的真面目面对了他。

孟庭静心道:“不错,他同聂家兄弟必定没这样吵过嘴,说不准,他同所有人都没这样吵过……”

宋玉章出来时,见孟庭静还立在办公室门口,便道:“反悔了?有什么条件赶紧说,等我下去在会上一宣读,那可就晚了。”

孟庭静回了头,竟是面色很平静的模样,“不反悔,就这么定了。”

宋玉章瞟他一眼,眼神瞧着是毫不念孟庭静的好,一言不发地从孟庭静身边穿过,孟庭静跟上,并肩同他走着,“大姐想你了。”

“孟庭静,你能不能别老拿素珊姐作筏子?”

“我说的是真的,大姐亲口对我说的,什么叫拿她作筏子?难道我自己想你了,还不敢说吗?”

宋玉章脚步向下,斜睨警告:“别在这儿乱说话。”

“怕什么?这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宋玉章淡淡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孟庭静没有再气,“这算什么不要脸?”

宋玉章懒得理他。

孟庭静依旧是跟在他身边,“等天气再热一些,一块儿出去海钓如何?”

“没时间。”

“怎么没时间?银行现在也不忙,商会季度会开完,也没什么大事,兵工厂反正还在建着,不趁这个时候出去玩一玩,接下来一整年你得忙死。”

“我喜欢忙。”

孟庭静微一颔首,“这一点倒是同我很像。”

宋玉章在台阶上停下脚步,嘴角带笑地看向孟庭静,自然不是个好笑,孟庭静道:“我这是夸你。”

宋玉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微笑道:“你就是这样说话,才在大学中得罪多人,树敌无数,打遍全校的吧?”

孟庭静脸色微变,“俞非鱼说的?”

宋玉章继续往下走。

“那你可是想错了,”孟庭静跟在他身后傲然道,“不是我得罪他们,是他们得罪我。”

宋玉章没搭腔,礼堂就在前头了。

今日季度会议聂饮冰没来,兵工厂忙,宋玉章也问了聂饮冰,如果不想来可以不来,聂饮冰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他知道宋玉章想同他尽量地保持距离,那么他就尽可能地减少与宋玉章见面相处的时间。

礼堂内人几乎已到齐了,宋玉章在台上坐下,孟庭静坐在他的左手边,两人神色都是统一的肃然,看上去互相都很不对付。

宋玉章屁股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莫名的感到一股很不适宜的感觉。

大礼堂平素不常开,兴许是椅子有些受潮了。

孟庭静余光一直留意着他,话筒还没开,他便道:“怎么了?”

“没什么。”

“椅子不舒服?”

宋玉章横他一眼,语气暗含警告:“我说没什么。”他手拨弄了下话筒,正要开话筒时,孟庭静已站了起来,向一旁的侍从挥了挥手,“来换两把椅子。”

侍从立刻点了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宋玉章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站起身扭过脸,从礼堂下头看不见的角度低声道:“你就是永远不管我说什么是不是?”

孟庭静也扭过了脸,“这会一开数个小时,你不心疼自己的屁股,我可心疼。”

孟庭静这话全没有别的意思,顺嘴就这么说出来了,说完才见宋玉章眼中似有火在闪烁,他脸色一沉,“马上要开会了,你可别乱来。”

“这话你自己记好就行。”

正副主席在台上窃窃私语,往常两人吵架的场景太过深入人心,有眼色的人立即叫了宋玉章下来,免得两人在会上打起来。

宋玉章面色淡然带笑地下了台,孟庭静在台上背着手,注视着宋玉章的背影,眼见他没入人群谈笑风生,便禁不住也下了台。

外头侍从已搬了椅子进来,撤掉了台上的两把椅子,将椅子放置好。

孟庭静在自己人的包围下不动声色地背向宋玉章的方向靠了。

台上的侍从正要下去,发觉台上的话筒方向有些歪了,便伸手调了调,往常都是他调试话筒,但今天不是他,他倒也没多想,习惯地又将话筒开关上下拨了拨。

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聂饮冰赤膊上阵,同工人们一起干活,他毫无架子,满身的伤痕令他看起来没有一丝金贵的少爷气息,汗水从他额前滑落,他眼也不眨,任由汗水滴上了他的睫毛,热辣地沁入了他的眼睛。

“二爷——”

远远的,聂饮冰似乎听到了聂茂的喊声,他一回头,的确是聂茂,提着衣裳下摆,正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二爷!”聂茂到他跟前便双膝软倒地跪下了,语无伦次道,“炸、爆、爆炸了——”

聂饮冰眉头微拧,“矿山又爆炸了?死人了吗?”

“不,不是矿山,是商会,商会爆炸了——五爷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