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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酒杯刚端起,一抬眼,宴欢早就放了手,转而托起下巴,眨着漂亮的眼睛,和身边人继续说笑去了。

没看他。

也没在意他。

仿佛刚刚的动作只是在逗狗一样。

俞少殸的手当即僵在半空。

脸色白了一瞬。

后面的时间里,宴欢再也没看过他。

直到傍晚,谈完冉星计划相关事宜后,众人相继离开。

秋天的京州暗得早,马场四周的路灯逐渐亮起。

林晓音又和小万总跑了,宴欢独自坐上白色宾利,闭上眼睛眯了会儿,醒来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影。

黑色的保时捷不远不近地吊在车后。

距离控制得恰到好处。

这条路早就出了马场方向了,是往京州市区开的,和静茗公馆并不同路。

俞少殸这还跟着她干嘛呢?!

难不成他是回公司?

自己想多了?

宴欢想了想,和司机说了声。

“赵叔,先不回家,在前面绕一下。”

司机赵叔应道:“好的宴小姐。”

于是在前面拐弯的地方,宾利车头一歪,往另外的方向走了。

不过保时捷并没有跟上来,依旧直走,速度不减。

两车错开,很快连尾灯也看不见了。

宴欢从后视镜上收回视线。

笑了笑,对司机说:“赵叔,辛苦你绕个路送我回去了。”

赵叔:“应该的。”

宴欢买的房还没装修好,这段时间仍要住在林晓音的大平层公寓内。

宾利即将开到楼下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汪怡的电话。

这位便宜婆婆这时候联系她?

宴欢本不想接,可她深知以汪怡的性子,她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过来的。

思忖了几秒,宴欢选择了接通。

可电话那头并不是汪怡的声音。

而是俞老太太。

“是欢欢吗?”

电话里,老太太嗓子发哑,充满了疲惫,和以往的利落相比,能听出来她现在的情绪十分低落。

听出是老太太的声音,宴欢立马就明白了。

瞒了老太太两个月,她和俞少殸离婚的事儿到底还是被她知道了。

宴欢默默抿紧了唇。

许久后嗯了声,轻声喊道:“奶奶是我。”

“欢欢啊,要是少殸哪里没做好,你尽管告诉奶奶,奶奶肯定会帮你主持公道,要打他要骂他都行!”

俞老太太说着,沉沉叹息了声。

“你俩在一起度过三年也不容易,就这么结束了,不声不响的,奶奶……实在觉得可惜啊……”

“要不是今天上午我听到佣人们在说悄悄话,你俩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很多她年轻时和俞老太爷间的事。

都是很早之前老太太就和她说过的往事。

宴欢沉默听着。

老太太的意思她当然明白。

可她和俞少殸之间的问题并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她对俞少殸的态度和看法,也并非别人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所以,等老太太说完,宴欢默了许久,最终抱歉地笑笑,说:“奶奶,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俞老太太又是一声长叹。

接下来电话被汪怡接了过来,她似乎在往外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很明显。

“宴欢,因为你俩的事儿,老太太气急,一口气没喘上来,病发住院了。”

汪怡声音淡漠,一如既往地把她当成互不相干的外人。

“你要是有良心,就过来看看。”

“要是没有,就当我没说。”

说完汪怡直接挂掉电话。

听着手机里嗡嗡的忙音,宴欢眉眼蓦地皱起。

老太太对她的好,她没忘。

因为她的事情让老人家心急住院,她十分过意不去,心生内疚。

于是没有半点犹豫,她连忙对司机说:“赵叔,麻烦你先送我去京州市协医院。”

“好的。”

赵叔二话不说,急忙调转车头开往医院。

与此同时,俞少殸坐在保时捷的宽敞后座上,抱着胳膊假寐,他心情烦闷,以至眉梢微蹙,挂着抹明显的燥意。

从上车到现在,车内始终聚着一团阴沉冷郁的气场,令人心底发寒。

前排司机把车开得很稳。

不敢轻易打扰他。

直到车兜了个大圈,快要抵达静茗公馆时,俞少殸这才慢悠悠睁开了眼。

恰在这时,车厢里响起了铃声。

俞少殸电话响了。

接通电话后,汪怡冷淡的声音传出来。

“老太太住院了,你有空就过来一趟。”

“宴欢我也叫了,你们正好在老太太面前,把话说开,别让老人家白白担心。”

当老太太面把话说开?

说什么?

说自己和宴欢这三年不过是一场戏?

现在时间到了,戏结束了,两人就散了?

俞少殸舌尖抵住上颚,无声低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