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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真出了殿内,面上止不住的笑容与得意。

韩逢说的果然没错,只一个张风喜就让王太后与严甫昭要斗起来了,他不懂玩弄权术,也厌恶此道,此时也不得不佩服韩逢的巧心思,当真是好得很。

宫道幽深,王玄真走了几步,脚步忽然停了,目光遥遥地落在一片浓艳的金上。

“钱不换,”王玄真轻声道,“去采几朵金花茶。”

钱不换道:“是。”

钱不换手重,不懂怜惜,连花带叶地扯下几朵价值千金的金花茶,捧在怀里走到王玄真面前,半透明的花瓣耀眼夺目,如一双温柔的手环绕在鲜红的花蕊之外,是保护,亦是禁锢。

金屋藏娇。

先帝御赐的花名。

王玄真抬手抽出一朵,放在鼻下轻嗅。

钱不换站得很直,目不斜视,王玄真面色变幻,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慢慢地由下至上碾得粉碎。

花汁从莹白的指缝间滴落,王玄真又看了一眼那一片开得正艳的金,对钱不换轻声道:“去烧了。”

内侍来禀告王太后,说国舅爷在宫中放火烧了刚开的金花茶。

王太后长睫一闪,娃娃脸上冷冷淡淡,面无表情,鲜红的嘴唇微微一动,“随他去吧。”

王玄真捧着仅剩的一捧金花茶去了刑部。

王太后的侄子饮酒暴毙,整个刑部人仰马翻,查,怎么查?宫里每一道都是雷,碰哪都得炸,所以整个刑部全在假装自己很忙,实则都在摸鱼。

韩逢与林奇也不插手,张风喜这个案子已经将两人隐隐推到前头,再插手这个案子未免太过惹眼,两人与刑部其余人一般只做闲事,韬光养晦暂避风头,倒是也难得过上了静谧时光。

连绵的雨天过后,天气总算好起来了,秋高气爽天气晴朗,外头不算太冷,林奇与韩逢用了午膳之后在小院树下凉亭消食对弈,第三盘林奇又是大获全胜,林奇放了手上的黑子,摇头笑道:“不玩了。”

“怎么,我棋艺太差,没意思?”韩逢抬手收拾棋盘上的黑白子。

林奇端了热茶轻呷了一口,慢悠悠道:“与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韩逢失笑,“我有这么糟吗?”

林奇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笑,低声道:“这已是看在你我的交情份上,轻判了。”

韩逢手上捻着一枚棋子,闻言目光凝在林奇脸上,朗朗日光之下,林奇的面容在朱红官袍映衬下愈发显得白皙干净,韩逢心头微动,手指在棋子光滑的面上缓缓摩挲,玉质棋子温润细致,与人的肌肤触感相似,二人四目相对,隐约缠绵。

“林大人。”

一声呼唤打破了两人的对视,林奇回头,王玄真站在院门口,手上捧着一片金灿灿的花,日头正好,那花明艳到了极致,却反而压住了拿花的人,令王玄真本就白的脸色看上去堪称病态一样的白。

林奇起身,躬身对王玄真遥遥行礼,“国舅。”

韩逢也跟着起了身,将手上的棋子扔回坛中。

王玄真看也不看韩逢,只盯着林奇,“你过来。”

林奇迟疑了一下,偏头看了韩逢一眼,韩逢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林奇才回过眸上前。

再见王国舅,林奇的心情没有上一次那么紧张,因为之前王国舅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算太糟,最起码与传言中那个横行京城、鱼肉百姓的国舅爷形象相去甚远,是个挺漂亮的中年男人。

王玄真心情有点复杂,他活到了这个岁数,就算再愚笨的人,此时对人情世故也该通透了。

王玄真自认自己不算通透,不过看一点男男女女方面的小事他还是看得明白,方才他就看得很分明。

两人相对坐着,看着是在下棋,实则就是在调情。

王玄真的眼珠不黑,淡淡的琥珀色,看着离人间就很远,所以也不太见老,他对面前的林奇轻声道:“是他骗你,还是你自甘下贱?”

林奇被王玄真问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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