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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潭秋很看不惯他这样。

本来长袍是直筒的,人落在里面就是个囫囵样子,林奇顶多也就算得上一个单薄,一系围裙,细细的一扎腰立刻被勾勒出来,侧面看是个标准的S形,因为腰被扎住了,又显得腰部以下的部位格外圆润。

虞潭秋当年第一次看到林奇扎着围裙背身,心里狠狠地跳了一下,心想:呵!这么大的屁股!

虞潭秋想目不斜视地超过林奇,直接眼不见为净,可惜迈不开步子,余光很不争气地往林奇身上瞟。

林奇在他面前沉默居多,大概是怕说错话,一言不合又是一场大战,娴静得几乎像个新媳妇。

虞潭秋气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总之就是气。

吃饭的时候,虞潭秋把一股气都发泄在了食物上,林奇给他炖了骨头汤,虞潭秋把软骨咬的‘咯吱咯吱’响,林奇听着声,悄悄看他一眼,也就一眼,就被虞潭秋逮住了,虞潭秋轻轻放下筷子,目光与神情却都很严厉,以一种拷问的语气道:“你和吴致远——很熟?”

林奇忙道:“不熟的。”

“不熟,他为什么跟着你?”

“我、我也不知道。”

虞潭秋‘呵’了一声,冷笑道:“不知道。”

林奇对这进攻的号角采取完全回避的态度,低头夹了筷青菜放到虞潭秋的碗里。

虞潭秋没打算偃旗息鼓,继续开炮,“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林奇微弱地辩解道。

虞潭秋咄咄逼人,“那你说‘不知道’。”

“可我真的不知道呀。”林奇张圆了眼睛,惊惶又无辜。

虞潭秋听不得他说话带‘呀’,像撒娇,三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总是对个小孩子撒娇呢?他是不是有意勾引?

虞潭秋自己心里有鬼,就硬是给林奇扣一个帽子,内心独自又将林奇按上了一个狐狸精的胚子。

狐狸精得不到大的,就在小的身上下功夫,温柔体贴地照顾,想让小的离不开他。

虞潭秋用全天下最恶毒的心思去炮制林奇,可林奇穿着半旧的长袍,袖子卷到胳膊肘,端着碗一副惶恐的样子似乎在等待虞潭秋的宣判。

虞潭秋马上就清醒过来了。

恶毒的是他。

虞潭秋又将那股气转化成了阴森森的闷气,低头再次食之无味地嚼那一口软骨,心想:还是把吴致远做掉吧,这个人太讨厌了。

吃了饭,林奇就得收拾,虞潭秋慢吞吞地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目光非常不干净地望向林奇收拾屋子的身影,内心的想法既下流又阴险,加上了一点永远挥之不去的恨。

林奇收拾完了碗筷,全叠在一起,回头对虞潭秋笑了一下。

虞潭秋的脑海里正黄海滔天的龌龊,林奇骤然的一笑,又纯净又温暖,虞潭秋非但没在这个笑容里得到感召,而是又暴怒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活得这样的拧巴不如意。

老天爷非让他托生成虞伯驹的儿子,让他与虞伯驹长得那样相像,这是他的错吗?显然不是。

那么爱上一个温柔体贴、处处照顾他的男人,是他的错吗?很显然也不是。

错就错在他一直像林奇一样,将那份心藏在了心底,到死都是个遗憾终生。

虞潭秋忽然想通了。

他为什么非要把林奇往外推呢?

他可以继续完成他的资本原始积累,发家之后,将林奇保护在自己的身边,总不能让林奇白白为他死一场,做一辈子裁缝吧?他是真不想林奇做衣服了。

至于他这张脸……往坏了想,的确是恶心,往好了想……这难道不算他所具备的优势吗?

重生以来一直怨气冲天的虞潭秋在对林奇下流的幻想中得到了升华。

不该,太不该,都活两辈子的人了总纠结在陈旧的博弈中实在太愚蠢了。

平静忽然地就降临在了虞潭秋的心间,他满脸祥和地走到林奇面前,伸手想帮林奇分担他手上拿一叠垒起来的碗筷。

哪知林奇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受惊了,手一缩——丁零当啷,碗摔了一地,碎瓷片飞溅开来,林奇真吓着了,“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回过脸望向虞潭秋,目光怯怯的,“潭、潭秋……”

虞潭秋脸色铁青,真他爹的生气!——非做掉吴致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