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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不动声色朝郁槐看去。她原本待在幽灵船上看话剧,和郁槐恰好碰见。听说他来找人,她提着小包饶有兴致地跟了上来。

徐以年那声喜欢掷地有声,像是生怕在场的人听不见。郁槐注视着胡乱说话的醉鬼,眸光微动。

南栀瞬间觉得这个话剧翘得值。

“他喝了多少?”郁槐边说边在徐以年身旁坐下。

“啊,老大你来了。”谢祁寒看见他,油然生出一股不辱使命的成就感,“先别管这个,你听见他刚才说什么没?他亲口说他喜欢你啊!……酒后吐真言,你这段姻缘稳了!”

郁槐哼笑了声,不置可否:“我看你也醉得不轻。”

徐以年表完态后彻底没了精神,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上,眼睛半阖着,见他似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郁槐揽住了他斜过来的肩膀:“我先带他走了。”

“刚来就走吗?”谢祁寒问完,才发现徐以年迷迷糊糊地蹭到了郁槐肩上,立即改口,“事不宜迟,你们慢走。”

空间犹如玻璃碎片般破裂。郁槐一手揽住徐以年,另一只手牵着他。男生醉得站不住,大半个身子都顺势靠了过来。等两人消失在裂缝中,南栀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施施然坐在谢祁寒面前:“看你一个人可怜,我陪陪你好了。”

“……不用了,我不跟千杯不醉的女人喝酒。”

“别这么见外嘛,”南栀笑靥如花,从手包里摸出一支女士烟,“万一你这次有长进呢。”

裂缝合拢,幽灵酒吧内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郁槐半搂着徐以年,听见他小声嘀咕:“我好困。”

因为倦意,他的语气无意中显露出些许依赖。

“好,”郁槐不自觉地放轻声音,“很快就能睡觉了。”

他本打算让他在客房休息,谢祁寒的胡言乱语却不合时宜划过了脑海,最后响起的是那一声满含笑意的喜欢。郁槐的视线落在他没被面具遮挡的小半张脸上,目光渐渐凝注了。

半晌后,空间又一次碎裂,他带着徐以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人轻放在沙发上,自己去找解酒药。等他回来,徐以年已经睡着了。郁槐将水和药放在一旁,俯身取下他的面具。

徐以年的面容泛着云雾般的薄红,睫毛随着轻浅的呼吸一颤一颤。郁槐动作一滞,没能控制住情绪,指腹不由自主贴上他潮红的脸颊,缓慢抚摸。

半晌后,郁槐收回手,叫了他的名字。

睡梦中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小声嘟嚷一句,试图把脸埋进沙发里逃避。郁槐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让他起来吃解酒药。

徐以年困难地睁开眼睛。

他还是晕头转向的,虽然短暂地睡了一会儿,脑子却像是一片浆糊。感觉到有人将什么东西递到他唇边,他瞟了眼给他递东西的人,而后毫无防备地张开嘴,让郁槐把药片塞了进来。

大概是不小心,徐以年舔到了他的手指。

郁槐停顿了下,还是拿过水杯,一口一口地喂他喝水。温水划过喉咙,徐以年逐渐有了精神,意识到是谁在照顾自己,他忽然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

“我们不能靠这么近。”

他表情还挺认真,如果不是两眼发蒙、脸色泛红,看起来倒和没喝醉时无异。郁槐嗯了声,顺着他问:“为什么?”

徐以年没说话,但又推了他一下。郁槐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脾气怎么这么大?”

徐以年忽然举起手,对上妖族的视线后,他又迟疑地把手放下。从他气势汹汹的动作来看,郁槐猜测他是想打回来。

他揉了把徐以年的头发,没和醉鬼计较:“等我一下。”

说完这话,他径直走向了浴室。

被留下的人怔怔地看他走远,一直到他回来都一动不动。郁槐拿回来了两条热毛巾,他单手捏着徐以年的下巴,用毛巾轻柔地替他擦脸。

擦到眼睛的时候,徐以年还在盯着他看,郁槐提醒:“闭眼。”

男生乖乖阖眸。他的睫毛又黑又长,沉甸甸地垂着。隔着毛巾,郁槐的手指贴上他的眼角,手下的眼皮颤颤巍巍,像是不适应这样的接近,即使如此,徐以年也很老实地闭着眼睛。

“可以了,”郁槐说,“把眼睛睁开。”

有了他的首肯,乌黑的眼眸才慢吞吞地睁开。

好笨,郁槐想。

但他看着这样的徐以年,心里的喜爱却难以抑制。郁槐的唇角不知不觉扬起,拿过另一条毛巾仔细擦拭他细细长长的手指。

“一会儿能自己漱口吗?”

徐以年摇摇头。

“那我帮你好了。”妖怪握着他的手腕,拇指在凸起的腕骨处来回摩挲,像是把玩一件得来不易的宝贝。

徐以年低声拒绝:“不要。”

“怎么了?”郁槐当他是喝醉了闹小脾气,没把他的抗拒放在心上,在替他擦完十根手指后,郁槐起了身。他本想抱他起来,徐以年却自己撑住了沙发。郁槐饶有兴致看着他踉踉跄跄的动作,他现在看徐以年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可惜这家伙大概低估了自己的醉酒程度,在起身过程中险些摔倒。郁槐正要扶他,徐以年却避开了他的帮助。

虽然脚步不怎么稳,他的吐字却很清楚,或者说,这是他喝醉以来说得最清楚的一句话。

“我要走了。”

郁槐当他醉得厉害,好笑地问:“现在快凌晨三点了,你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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