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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棍子刺下来。

就在小森蚺以为自己会被刺穿眼睛变成瞎子的时候,巨蟒动作骤停。

棍尖悬在眼珠上方,小森蚺整个视线都是?被挤满放大的尖锐,涣散的余光看见巨蟒露出不可思议的震骇。

一切都像被放慢的电影——

巨蟒低下头,看自己的腹部,之前和它纠缠的太攀蛇正匍匐在它的腹部,两颗獠牙死死撕咬它的肌肤,穿透进去?。

但不是?、不是?这一处……

更致命的不是?这里?……

它僵硬地?扭头,却浑身发麻,特别是?脖颈。

起初只是?小小的一点刺痒,就像被蚊子叼了一口,蚊子太小,让它猝不及防地?咬上一口也无关紧要。

随之而来的便是?猛烈的像河水一样湍急流淌全身的酸麻,从脖颈与背部的连接处蔓延到全身,然后?,全身麻痹了,像它被人类打针那样,丁点的针头扎下去?,浑身酸麻。

但打针酸麻只有几秒钟,之后?会恢复正常。

现?在,它的身体从最初的酸麻变成瘫痪状态,心?脏燃起灼热的疼痛,控制不住地?猛跳、巨跳、疯狂地?跳。

嘭!

心?脏最后?搏动狠狠的一下,骤然停止。

它的脑海深处还停留在惊疑之中,惊讶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一定不是?咬在腹部的太攀蛇——它不能一口当场毒死自己。

是?、是?有东西咬穿了它的心?脏,毒牙细小,甚至是?没有长大,像蚊子的穿刺,只能刺透一点,却贯穿了它的整个心?脏,毒素瞬间?蔓延全身……

谁、是?谁?!

——意识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死去?的最后?一刻,它还在震惊。

因为过度震骇,灰色的瞳孔夸张地?牵动四周的鳞片肌肤,颊窝难以置信地?膨胀成鼓,腥臭的嘴巴大张,发臭的蛇信长长地?掉在泥坑里?。

尖锐的木棍在墙壁拉出刺耳的“嘎吱”声,最终落在地?面。

小森蚺吓到魂都丢了,哪怕巨蟒倒塌在它面前,溅起的尘土也没有让它回?过神。

“嘶!”

啊!弟弟!

是?弟弟!

小森蚺惊醒,蹭蹭向太攀蛇爬去?——弟弟藏在太攀蛇的尾巴里?!

“嘶!”

小蛇喝住冲过来的笨蛋弟弟,“上去?!”

小森蚺半路骤停,而后?掉头刷啦啦爬上墙,太攀蛇从石头洞里?掏出受伤的黑曼巴,卷起攀上二楼。

小森蚺刚入展厅,就被妈妈一把抱起来,浑然不顾它身上挂满的灰尘和青草,紧紧抱住它。

“有没有受伤?”

妈妈紧张地?问它,一双手扒拉着它四面检查,检查一遍、两遍、三?遍,直到小森蚺摇头摇到快要晕了,妈妈才狠狠松口气,再次抱紧它。

小森蚺用脑袋蹭妈妈的脸,一面蹭,一面去?看太攀蛇。

婷婷姨姨的小攀蜷缩在展厅的角落里?,将尾巴护得紧紧的,生怕别人看见它的尾巴,而它整个上半身僵硬地?绷着,就像小森蚺被弟弟抽查作业那样忐忑不安,大气不敢喘。

原来……小攀在怕弟弟呀……

小森蚺从妈妈怀里?跳下去?,奔向小攀。见有蛇过来,太攀蛇立刻紧绷身体,戒备地?盯着小森蚺。

小森蚺扬起笑脸,“小攀,它很?好的,你不要害怕。”

它安慰太攀蛇。

太攀蛇听见“它”字,整条蛇都不淡定了,再听见“它很?好”,慌张得想要原地?蹦起。

尾巴里?传来鳞片被剐蹭的疼痛,太攀蛇拼尽全力地?压制住自己差点逃离的身体。

内心?疯狂吐槽:它很?好!它哪里?好了!牙都没长齐就毒死一条四十七岁的大蟒蛇!

它很?好!它很?好会突然跳进它的尾巴,拔它鳞片威胁它从楼上跳下去?咬巨蟒吗!

它很?好,它很?好它不知道蛇只会攀爬缠绕不会跳二米高的楼吗?!

差点就被摔死了!

差点就被它剥掉鳞片痛死了!

又凶又狠又恶又毒,到底哪里?好了?!

太攀蛇心?脏剧烈搏动,愤愤不平。面上却附和着小森蚺点头,再点头,疯狂点头:“嘶嘶!嘶嘶嘶嘶!”

——嗯嗯!它非常好!

小森蚺满意了,和太攀蛇排排坐,守着太攀蛇尾巴里?的弟弟。

小蛇安静地?躺在尾巴里?,不动如山,自动过滤哥哥和太攀蛇之间?无营养的对话,感?受着妈妈和她的朋友们围着那条被摔破内脏的黑曼巴。

黑曼巴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苟延残喘。

陈一年哭得双目红肿,跪在地?上,想捧黑曼巴,又被碰疼它,不断地?呜咽抽泣,“我、我不该去?花海……”

“我只是?想去?看看、看看……没想到会这么早、这么早就关门,规则、规则没有说晚上会关门……而且而且、谁知道下面、那里?、草里?会有蛇、那么、么大的蛇……”

“还、还要吃我……蛇、蛇不都是?不咬我们的吗?”

她一边哭,一边抬头看方婷,看许清月,看其余几个女生。

是?啊,谁知道蛇会突然把她们当猎物?

房子里?有很?多陌生的蛇,四面八方都是?不属于她们的蛇,每天和她们擦肩而过,有些调皮的蛇会吓唬吓唬她们,但从不咬她们。

谁能想到,房子外面藏着更凶猛的蟒蛇,专吃她们?

“不要哭……”

童暖暖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们不懂得黑曼巴是?哪里?受伤,也不知道该怎么救助。假若黑曼巴死了,陈小年……

一句“不要哭”真是?比羽毛还轻,却压得陈小年喘不过气。

“我去?找佣人。”

许清月转身就走。

方婷跟来,“能行嘛?找佣人算不算开外挂?”

“试试,总比单单看着有概率。”

两人还未走出大厅,那让人熟悉的恐怖声音飘进耳里?。

“我们漂亮美?丽的第一名,恭喜你,成功获得三?十天的干粮!”

Snake充满惊喜的声音瞬间?一转,变得激动起来。

“第一场游戏的奖励变更,那么,本?场游戏增加一条规则——允许所有人无条件交换游戏伙伴,游戏伙伴的选择仅限于玩家之间?,交换机会仅有一次。”

“亲爱的女士们,看上谁的蛇、喜欢谁的蛇、想要交换谁的蛇,只要你们征求对方游戏伙伴的同意,交换伙伴即时生效!交换不退!”

“为本?场游戏的胜利而冲刺、加油、努力吧!”

楼上,一道道紧闭的房间?门在这时打开,女生们互相?张望。

许清月下意识回?头,在同伴们的眼里?看到相?同的意识。

余梅说:“小年,你去?换蛇吧。”

陈小年骤然抬头,露出诧异的神情。她的面前,地?上的黑曼巴蜷缩起尾巴,断裂的背脊随着它蜷缩的动作戳得鳞片下的肌肉生疼,像是?要戳破皮.肉.洞穿鳞片而出。

良久,她垂下头,跪坐在瓷砖地?面,抬手捂住脸,呜呜哭起来。

“我不想换……”

她低低泣泣地?说。

“不想……”

“真、的不想……”

黑曼巴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她转头就要因为它受伤而换掉它。

这和卑鄙小人负心?人有什么区别……

黑曼巴沉下头,脸颊贴在瓷砖上,冰冰凉凉的温度像它的心?脏,除了冷,还有些涩涩的酸胀。

蛇群说它爬行快,说它灵活又有毒性,轻易不会被吃掉。

被人选来当游戏伙伴,它有些雀跃,想证明自己是?不是?真的如蛇群传说的那样。

实际是?,它连一头巨蟒都打不过。

它知道自己受伤太重,尽管现?在不死,也会逐渐衰竭。它死了,属于它的女生也会被……

它紧紧贴着地?,茫然无措又感?到沮丧和难过,还有一些自己不愿意察觉的不甘心?。

但它实在没有办法?了……内脏破裂,背脊断裂,无法?爬行,体内的能量在一点一点消耗,它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消逝……是?临近死亡……

它张开颊窝,探出蛇信,用仅剩不多的感?知能力去?感?受她的气息,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展厅里?回?荡着Snake最后?落下来的笑声,许清月猝然出声:“Snake。”

“——我用干粮换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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