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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加快脚步,赶在火烧过来时,跑到洞口。小森蚺正?准备从上面下来,看见她们,摇着尾巴将她们卷上去。

童暖暖和方巧跑过来,方巧接住汤贝贝和朱朵单,童暖暖扶住许清月,声含控诉地说:“你不声不响就跑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清月拍拍她的手,“下次一定告诉你。”不再继续说这件事,转而问?:“方婷醒了吗?”

童暖暖点头?,“醒了。”

“拿上我之前给?你的花,我们快走。”

许清月有些担心下面的火烧穿上来,离开最保险。

童暖暖只好快速跑进屋里,叫方婷收拾收拾。许清月找到自己?的背包,拧开水壶接满水。小蛇盘在水管上,张嘴接水喝。许清月想起小森蚺来,当即找个?盆,接满,端出去喂小森蚺。

小森蚺喝得吸吸哗哗,几口就喝完了。

许清月又给?它接。小森蚺连喝五盆,才不喝了。方婷抖抖脚,她穿的不知道从哪儿瞎找出来的脏衣服,不合身地撑在身上。

“小月儿。”

方婷单脚跳过来,“这衣服怎么?样,是不是丑死了?”

许清月随口敷衍:“还行。”

方婷明?显感受到。

许清月便再加一句:“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果然?,方婷开心了。

周洁婕背着曾海蝶。曾海蝶没了腿,背不住,总往下滑。

“艾丽莎。”许清月喂小森蚺吃糖,“帮帮忙。”

有糖吃的小森蚺格外好说话,上前摇着尾巴接过曾海蝶。周洁婕便背起方婷的背包,小蛇跳进许清月的怀里,钻到她的袖子里,缠在手腕。

几人大步离开木屋,穿过几排壮硕的樟树,终于看见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汤贝贝望着天,连连叹气。

方巧架着陈小年,笑着问?她:“叹什么??”

汤贝贝摇摇头?,不说。

身后“轰”地巨响,泥土被大火炸开,火苗沿着樟树窜上木屋,烧得劈劈啪啪,木屋倒塌。

幽暗的樟树林里,火光照亮天地,明?亮亮地照出那些藏在树上伪装成触须和树叶的蛇群,伪装树干的蟒。

一群群蛇被冲天火光烧得灼热,纷纷从树上掉在地面,四处逃窜。

那些夜晚捕捉她们的蛇群,此?时路过她们的脚边,丝毫不做停留,仿佛和她们不曾相识。

“走!走走走!”

方婷一手杵着木棍充当的拐杖,一手推着大家?的后背。

许清月“嗯”声应她,带头?往前走。

几人走在她的身边。

头?也?不回,于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木屋前的一颗樟树上,匍匐着一个?浑身□□的女人,背部的血滴滴答答地流着,染红了身边的绿叶。

她睁着猩红的眼珠,狠狠地瞪着许清月几人。

小蛇在许清月的袖口处回头?,蛇信颤了颤,闻到许多混杂的味道:人、油膏、火、焦味、血味、蛇腥、泥腥、树汁……各种味道杂乱,让它产生一丝狐疑。

许清月见它不老实趴着,伸手挠挠它。它登时不闻不管了,安静在袖子里。

樟树山的樟树格外多,绕来绕去仿佛在原地踏步,许清月回忆着曾海蝶说过的话,几近走到樟树山的另一半山头?,才看见半山腰处的木屋。

和她们之前呆的木屋宛如一比一复刻。

木屋的门口,放着纸箱,写着许清月的名字。

后面七天的干粮。

其实七天早过去了,干粮早该来的。只是那几天,许清月呆在Snake的洞外,佣人没有检测到她的踪迹。

如今,佣人知晓她要来这处,早早便将干粮放来了。

受伤的方婷在看见纸箱的时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猛力,蹭蹭杵着拐杖去开纸箱,比这一路的每一分钟都积极。

许清月检查木屋,木屋干净整洁,仿佛每天都有人收拾。四面通亮,夕阳落进屋里,屋内暖洋洋的。

像寻常人家?住的屋子。她带着小蛇围着木屋饶了两圈,确定安全后,几人抱着纸箱进去。

大家?往地上一瘫,不想再动。

只有方婷兴致勃勃地数着纸箱里有什么?干粮,看见风干肉,她那大眼睛笑眯了。

许清月只觉好笑,当即让她开了风干肉,同?大家?分食。

童暖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去烧热水。

水咕噜咕噜冒泡时,陈小年颤着睫毛醒来,声音沙哑地问?:“我……怎么?了?”

方婷张嘴哔哩啪啦和她讲完,陈小年沉默在原地。

童暖暖端着热水过来,大家?拧下各自的杯盖,倒半杯热水,捧在手里吹吹,热气腾在脸上,疲惫的身体得到片刻的舒服。

方婷嗦一口热水,说:“你就当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没啥的。”

“反正?你也?记不得。”

陈小年低低“嗯”了一声,良久,抬头?和许清月说:“谢谢你,月月。”

许清月摇摇头?,“没事。”

几人分食了肉干,就着客厅的木地板,将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厚棉被往地上一扑,几人挨着睡。

哪怕知道这栋木屋安全,也?没有人再敢单独去卧室睡觉。

半夜的时候,陈小年醒来想上厕所,都拉醒童暖暖陪着去的。

在路过小走廊时,陈小年下意识去看开着门窗的卧室。外面的天昏暗暗,天上圆圆的月亮铺下瀑布一样皎洁的月色,把窗外的路面照得微微可见。

风呼呼地吹,树叶沙沙地晃。

没有什么?不同?。

陈小年收回视线,刚想继续走过去,在踏过卧室的门时,余光扫见什么?东西从窗外一闪而过。

她前两天才被蛇群从卧室里绑走过,此?时感应到卧室外面似乎有东西,吓得尖叫了一声。

客厅里的许清月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问?她:“怎么?了?”

走在陈小年前面的童暖暖也?回头?来,疑惑地看她。

陈小年再次往卧室的窗外看,什么?都没有。她揉揉眼睛,再看,还是没有。

她呐呐地说:“没什么?……”

童暖暖伸手来拉她,“没事了,这边离那边那么?远,而且那个?人已经被烧死了。”

陈小年点头?,上完厕所出来,还是心有余悸,伸手和童暖暖牵住手回去的。路过卧室,她又看了一眼,用余光瞟的,依旧如常。

许清月被她惊吓的一声刺激醒来,再睡着了。她靠在沙发里,捧着水壶发呆。

陈小年躺在地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她仰头?,悄悄和沙发上的许清月说:“我刚才……好像看见窗外有东西闪过……”

说完,又补充一句:“也?许是我看错了。”

话音刚落,盘绕在屋顶的小森蚺猛地仰天长啸。

屋里的人全部醒了。

许清月快速拉开木屋的大门,跑出去。小森蚺从头?顶跃下来,在它的前方,一个?人几个?大步跳进茂密的树冠里,树叶沙沙响,又停息下来。

那人跑了。

小森蚺嘶吼着想去追,被许清月安抚下来。小森蚺贴贴妈妈的手,听话地趴下,用合适妈妈的高度,让妈妈摸它的头?。

方婷几人赶出来,没有看见什么?东西,问?许清月:“谁啊?”

“木屋下面的人。”

那个?在地窖里做油膏的女人。

许清月清晰看见她血肉模糊的后背。

“还没死啊?”

方婷诧异。

“命真够硬的。”

许清月点点头?,那个?人就像身带几条命。火烧,烧不死,小森蚺咬,咬不死。

所以,她不敢让小森蚺去追,小森蚺太?单纯了,容易被对方用手段骗了去。

后半夜,谁也?没有睡着,都在等天亮。

凌晨六点整,一棵巨大的——整座樟树山最大的樟树,从山坡下面爬上来,栽在木屋外面,树冠茂密冲天。

樟树的肥肚子打开一道门,露出层层台阶。

“来了!”

童暖暖紧紧盯住那颗樟树,在看见台阶时,立即惊喜地叫起来。

大家?早有准备,当即背起背包,匆匆跑过去。

方婷头?一个?冲进去,树心两旁挂着油灯,照亮长长的深陷地底的台阶。方婷的左腿被蛇咬得最惨,脚踝的筋被咬住了,走路不利索,下台阶更不利索。她直接丢了树棍,手扒着树心的内壁,直接一大步跳下去。

几人跟在她身后。小森蚺在最后面守着关树门。树门关得缓慢,将外面灰白的天色一点点隔绝。

探出去的蛇信子感受到对面有人——是那个?没被它咬死的女人。小森蚺龇牙,大赤赤地露着獠牙威胁她。

隔着许远的距离,告诉她:“再来,一定咬死你!”

女人上前一步,它便嘶吼一声。

“嘭!”

树门完全关上了。

女人站在木屋前面,握成拳的手指“咔嚓”作响,她的双眼通红,对那些从她手里逃走的人又恨又气,更气自己?毫无办法——她离不开这里!

从她变成猿人,再变成佣人却保留了自己?的记忆起,她再也?离不开了。

——成为佣人的必要条件之一,舍去曾经的自己?,舍去记忆。